第3章 停止了一样
我透过猫眼再看。声控灯亮着，门外依旧没人。对门的张江家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怎么回事？难道张江已经回603室了吗？不可能啊！要是他回去已经睡下了，我还守在猫眼这边向外看监视他，岂不是很愚蠢。
不行，我得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是我慢慢拉开门栓，把门裂开了一道缝隙。
而当我把门裂开一道缝隙，准备向外瞧瞧的时候，我却不禁向后退了两步，因为在门缝间我瞧见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人眼。他的眼中好像藏着一把刀子。是张江！
我说：“你要干什么？”
张江慢慢地推开了我家的房门。
房门失守了！张江右手中的那把铁锹并未离手。他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跟踪我？”
我没想到张江会问这个。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刚才在单元门门口的时候一样。我想了想，说：“我怀疑是你害死了刘大爷。刘大爷昨夜找猫找到了我们楼下，早上被发现吊死在了公园的槐树上。他手里面攥着一块猫皮。而你今天袋子里面装的根本就不是鸡，是猫。”
猫，这个字我咬得极重。
不过我觉得我说多了。张江很平静。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淡定、从容的人。他问我：“你怎么知道我袋子里面是只猫？”
瞧，他承认了。
我说：“因为我的鼻子特别好使，我能够透过味道分辨出不同的事物。如果你袋子里面装着的是只鸡，一定会有那种酸臭中带着羽毛的味道。但是，今天你的编织袋里面根本就不是鸡。”
张江笑了。他从容不迫地说：“没错，你说对了。我的编织袋里面不是鸡，是猫。”
猫，这个字他咬得极重。
瞧，张江真的承认了。可是在他承认后，我反倒更加害怕。这不就是我想要的答案吗？不，这个答案我已经知道了。我保持着镇定，面朝张江。我问他，“这么说你承认是你杀害了刘大爷？”
张江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片刻后，他摇头说：“不，刘长发的死与我无关。”
我冷哼一声，说：“别骗我了，你还是说实话吧。”我仿佛认定张江就是杀害刘大爷的凶手。
这回张江不说话了，他那双冷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刚刚在单元门门口，他就是这种眼神。我心想，他终于还是心虚了。可是我识破了他的底细，他该不会杀了我吧？我心中害怕、胆怯、恐惧的心绪又增加了几分。
沉寂了半分钟，张江开口说，“惊语老弟，我没杀人。”
我觉得张江同样害怕我。他害怕我报警，害怕我举报他的罪行。我撇了撇嘴，说：“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张江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说：“惊语老弟，你不需要知道得太多。”这有点像警匪片里面的对白。往往这种对白过后，那个不想秘密被泄露的人就会开枪。
张江真的动了，他拎着铁铲迈入了我家的房门。铁锹把子在他的手中被攥得是那么牢靠。看来他非杀我不可。
我身体哆嗦着，双脚发软，竟然没有跑开。我紧张着说：“别......你别过来。”
不过张江没有挥动铁锹向我拍来。他拎着铁锹走到了我的跟前。他就站在我的对面。
我能够感受到他的呼吸。他也能够感受到我的呼吸。
我们呼吸着同一空间的气体。气体中残存着彼此的味道。
张江面无表情地对我说：“惊语老弟，你该休息了。”说完他转身就向门外走去，没有停留。
我苶苶地盯着门口，愣住了。
“嘭！”关门声把我从呆愣中惊醒。张江已经拎着铁铲回他自己家了。
回过神来的我一瞬间觉得好冷。我走到门口慢慢地插上了门栓，然后，我坐到沙发上，扯过毯子就披在了身上。安静下来的我，开始回想今天的事————我和张江的事。
我和张江在楼道里相遇。
我发现张江编织袋里面装着的不是鸡。
我监视张江家。
张江凌晨出门。
我跟踪张江。
张江去了公园。
我去了公园。
张江埋黑色的塑料袋。
张江离开公园。
我挖出黑色的塑料袋。
我离开公园。
我和张江在楼道里相遇。
我上楼回家。
张江留在楼下。
我打开门看。
张江站在门口。
我问张江话。
张江答话。
张江向我走来。
张江离开我家。
......
这是今天我与张江间大概发生过的故事。可是我觉得我好像遗漏了最为关键的什么。是什么呢？我忽然想起来：张江为什么要剥掉猫皮，剔出猫骨呢？难道他有虐~待动物的倾向，并且喜欢虐~待猫咪？还是说他留下猫肉想要煲汤、包饺子、涮火锅......
我不过是跟踪了张江，知道了他埋猫皮猫骨的事情而已。可是把刘大爷的死就认定是张江干的，我却又拿不出什么可靠的证据。我脑袋里面混浆浆的，乱成了浆糊。迷迷糊糊间，我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明天是双休日，我放假，可以睡懒觉。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钟，我还没起来，手机就响了。电话是女友姗姗打来的。她告诉我说半小时后来我家。
我已经与姗姗几天没见面了。知道她要来，我赶忙从床~上爬起，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房间。臭衣服臭袜子什么的都堆到了卫生间。
姗姗是我的女友没错，但我知道她可不单单就我一个男友。她的生活更像是交际花的生活。据我所知，姗姗正同时与几个男人保持着暧昧的关系。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我就是贱，就是爱姗姗，爱得难以自拔。不是有句话说，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半小时后，楼下门铃响了。这栋楼比较老旧，没有电梯。是姗姗来了。
我赶忙为其开单元门，并站在房门口迎接她，就像是在等一封贵重信件。在我等姗姗上楼的时候，对面开了门。
张江穿着西装从对门走了出来。看到我站在门口，张江微微皱了皱眉。
我有些心慌，赶忙说：“我在等我女朋友上楼。”
张江没说什么，直接就下了楼。
我想张江应该是去上班了。
两分钟后，女友姗姗终于是上到了五楼。姗姗长得细眉细眼，身材苗条，是个美人。看到我站在门口接她，姗姗抱怨说：“惊语，你这公寓楼层太高了，还没电梯，为了上楼，我脚都酸了。”
姗姗是穿着高跟鞋上来的。在我的印象里，姗姗只喜欢穿高跟鞋。
我笑着开玩笑，“高点好，高点锻炼身体。”
姗姗白了我一眼，撒娇说：“我都瘦成这样了，你还让我锻炼，你不疼人家。”
我说：“谁说我不疼你了。”我走下楼梯，把姗姗从五楼抱上了六楼，又从门口把她抱进了房间。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在我的房间里面，我与姗姗亲吻在了一起，彼此探索，肉体交融。事后，我倚靠床头，吸着烟，她则把右耳贴在了我的胸口。
我问她，“你在干什么？”
姗姗说：“我在听你的心跳。”
我说：“我的心跳有什么好听的。”
姗姗撅嘴说：“才不是呢。你的心跳很特别，跟别的男人心跳不一样。”
她的话让我反感。我不喜欢她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不过在我面对姗姗的时候，却还要时刻保持着大度，因为我知道她不止我一个男人。我说：“那你说说我与他们有什么不同！”
这话我是笑着说的，不过我恨透了那些玷污过姗姗身体的男人。
姗姗抬起脑袋，大大咧咧地说：“他们的心跳每分钟都在六十下到一百下之间，没有什么大的起伏。但你的心跳每分钟却不超过二十下。”她说：“更为古怪的是，你的心跳要是不仔细听的话，就像停止了一样。”
“停止了一样”，这五个字让我心中一凛。我苦笑着说：“可能是我有病。”
这话把姗姗逗笑了。她抚摸着我的胸口，说：“才不是呢。你比其他的那些男人都强。”
她说的是性。
我说：“你的答案我很喜欢。”我又抱住了姗姗，又吻了下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