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各显神通
如此恐怖的声势，别说寻常游船画舫，就算是王朝水师用来征伐的大型船楼，恐怕都要瞬间被掀翻，拍成碎片。
然而，远处那一幕却足以让许多人惊爆眼球。
浩荡湖面，无数道雕栏玉砌的游船画舫在风浪中跌宕起伏，并未被拍散，有惊而无险。
远在盈月楼码头外那座三层红楼的‘小瑶台’，此刻更是稳如泰山，屹立在百丈风浪之巅，颇有艳压群芳的凌厉架势，与之并肩的还有中州花魁泠姑娘的那座白龙舟楼，龙首处有一颗大如鹅卵的琉璃宝珠，此刻正大放光芒，将这方圆百丈之内变成真正的桃源净地，风雨不侵。
忽有声起，只见无数道或明或暗的锋芒在高空向着湖面掠去，其后又有十余道气息迥异但无比强大的光芒紧紧跟随，最后是一座极大的莲花台横渡河面，禅意盎然，漫天梵唱。
杨柳河岸，无数人驻足眺望，议论纷纷。
“难道那是道家的昆仑力士？”
“北幽盖帝！”
“沧海岛主！”
“那里剑气冲天，莫非是剑冢十二把剑尽皆到来了？”
“步步生长莲，竟是连灵山境的大德都惊动了！”
众人震撼的无法言语，若非今日大事，又如何能同时见到如此多的大人物。
那座白龙舟楼的顶上站着一位白衣女子，赫然是那今来名声鹊起的中州花魁泠姑娘，此刻她站立龙舟之上，抬头望向远处，神色清冷一如往昔。
在她的身后，一位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坐在案前，手里握着画笔，似在酝酿，一动不动。
整个世界都在看着那波诡云谲的湖面，唯独他没有。
姿容气质都称得上冠绝天下的白衣女子转过身来，目光落在那位中年男子身上，清冷说道：“张几枝，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难道就不怕引起众怒？当真以为你一走了之，就可以脱身了吗？”
眼前这位男子不是旁人，正是赠与叶贤余画卷的那位书画铺掌柜张几枝。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中年男子脸色平静，笑道：“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将座亡国旧都里残存的龙气给放了出来，再说，这不也正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
白衣女子冷笑道：“距离真正约定的期限还有一个月，你这样做，只会提前将整个局势搅乱，到那时候，无论是地下的万千孤魂野鬼，还是远处三教九流的神仙高人，都有可能成为一场难以想象的天大祸患，天道之下，莫非以为你还能置身事外？”
中年男子依旧盘膝在地，只是脸上笑容渐渐收敛，平静说道：“自然不能，但这世上有很多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才有趣。”
泠姑娘眉头蹙起，问道：“只是为了有趣？”
中年男子点头道：“当然。”
说完，他站起身来，挥了挥手，踏浪而去，说道：“走了。”
再看去，案上那一页画纸上，有一滴墨迹悄然晕开，逐渐生长出一枝梅花来，香气袭人。
······
更远处，那浩荡湖面之上，刹那间波澜万顷，若有人从九霄之外俯瞰，便能看到一道并非实质的巨大身影在水中掠去，似龙似蛟，在它之后，无数道光芒紧紧跟随，似在争夺着什么。
在那水面之下，还有一道长达百丈的雪白巨蟒，人首蛇身，竟是一位妩媚至极的成熟女子，追着那道蜿蜒龙身，环绕而旋，脸上露出痴迷陶醉的神色，只见她张口一吸，无数道金色的气息便汇入她的口中。
在她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中年剑客，因为嫉妒而双目通红，厉喝道：“孽障，好胆！”
下一刻，他手中那柄赤螭宝剑上顿时绽放百丈豪光，朝着那白蟒女子斩去，后者大笑一声，骤然掀起那道比金石还要坚硬的肉身，与那赤螭宝剑迎战在一起，双方展开一场交缠厮杀。
阴风怒号，浊浪排空，天地动摇。
更远处，无数法宝齐齐祭出，刹那间剑气冲天，梵唱贯耳，有金甲力士拔地而起，手可摘星辰。
三教九流，各显神通，似乎要将这方天地彻底打碎。
直至最后，有儒家圣人持五方法旨而来，才将这场浩大风波压下。
······
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叶贤余并不知道莫愁湖上到底发生了怎样惊人的一幕。
他正和崔嵬走在阳春街的尽头，那里有整个嵬城最大的地下集市，名为黑水集。
之所以叫这样的名字，是因为这里有整个嵬城最大的一条阴沟，长年累月下来，阴沟里的水早已变得污黑一片，臭气熏天，居住在这座集市里的人，也大多是这座城池里真正的破落户，就算叶贤余在这座城池里生活了快三年，但来这里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脏、乱、差，这是叶贤余对黑水集唯一的印象。
他不知道崔嵬为何要带他来这里，但可以感觉到，这位从小生长在乌衣巷锦衣玉食的少年，对这片地方的熟悉程度，竟然远远在他之上，对于不经常来的人而言，这里简直如迷宫一样，但他却能轻车熟路的行走在崎岖起伏的巷道间，甚至还有心情和叶贤余介绍起此地的风情来。
“一座城池真正热闹的地方，永远不是那些所谓达官显贵居住的地方，而是这样自发形成的集市，在这里你可以结识很多有趣的人，当然，也会见识很多想象不到的黑暗与龌龊，你甚至可以从这里得到很多你不敢想象的东西，比如和盈月楼里卖艺不卖身的姑娘一宿鸳鸯，当然，你得有足够的本钱才行，这里的本钱不一定是指银子，可能是一杯酒，一碗饭，或者一个承诺，只要你条件足够让人心动，这里你能得到你任何想要的东西，对，是任何。”
崔嵬看着远处人来人往的集市，朝叶贤余眨了眨眼，笑着说道。
叶贤余闻言眯起了眼睛，然后指着远处脏乱无比的街道，问了一句：“只是你确定要和盈月楼的姑娘在这儿一宿鸳鸯？”
白衣少年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干咳一声，扯开话题说道：“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难道你不应该问，带你来这里干什么吗？”
叶贤余看着他，没有说话。
崔嵬摊了摊手，无奈说道：“好吧，带你来见识见识世面，顺便买点东西回去。”
叶贤余忽然问道：“这里的东西应该很贵吧？”
崔嵬饶有兴趣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叶贤余像看白痴一眼看了他一眼，然后指了指远处的招牌，说道：“三百两银子一条的鲫鱼，要不他是疯子，要不你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