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千年前仙丹重现天日
徐崎仲领大家来至卧室,抬脚上至火炕的东面,在褚吉良刚才捡拾水银颗粒的地方,轻轻扫去火炕上面的一层薄薄的尘土,隐约露出一个半米见方的方框,徐崎仲用手轻轻地压了正方形的一个边,一块木板被撬了起来。
木板的颜色与土炕的黄颜色一模一样,几乎达到乱真的程度,将木板移开,露出一个红色的包裹,徐崎仲用两手轻轻地将包裹提出洞外又轻轻地将包裹放到火炕的中央!
黄诚佳看到眼前的情景,暗自佩服徐崎仲做事的巧妙,黄诚佳想:“方才只顾看褚先生取水银颗粒,怎么没注意上面还有一块与土炕颜色相同的木板?难道褚先生也没有发现?还是先生发现了没有直接挑明?从褚先生直接去炕的东面寻找水银颗粒的表现看,他肯定早已估计到丹药罐就放在火炕的东边!只是他不说罢了!”
黄诚佳在心里做着各种猜测,没有注意到徐崎仲已将包裹丹罐的几层绸布打开,褚吉良的惊叹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当他将目光集中到火炕中央在各种颜色绸布上面矗立的丹药罐时,激动的心情竟不知如何表达!
丹药罐的形状是上下两头细、中间粗,罐体的质地介于土陶与瓷之间,呈现土陶的地方,历经数千年大自然的侵蚀,部分已呈片状脱落,而呈现红色瓷的表面,依然反射出微微的亮光。
徐崎仲用刀片轻轻刮去罐盖上面的一层封腊,边剥边问道:“褚先生,罐口封的严严的,为何还向外跑丹药呢?”
褚吉良答道:“丹药是呈气体状态向外蒸发,你应该明白,气体是无孔不入的,你封的再严,只要有针眼大的孔隙,丹药中的硫磺气体和水银气体就会跑出来,封腊的密封性虽好,但在如此严实、温度很高的火炕洞中,它也就形同虚设了!”
徐崎仲说:“是、是、是,每年春天我都重新检查一次,原本厚厚的封腊经历一个冬天取暖季节就少了许多,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再涂一层,没有想到,这样还不行!”
说话间,徐崎仲已将封腊剔除将罐盖拧出,盖子的形状类似我们在化学实验室见到的试剂瓶的盖子,下细上粗呈一定锥度,而与之对应的罐口同样是上粗下细,只轻轻的向下压,就能达到密封的作用。在场的人无不赞叹古人的聪明才智。
褚吉良说:“古人是用做瓷器的泥土掺和动物的油脂经过多次碾压成为熟泥,涂于罐口,即耐高温又防潮湿!”
借着冬季照进屋内太阳光线,徐崎仲向罐内观看,疑惑的问道:“褚先生,我发现里面的丹药又少了一些,这是为什么?”
众人凑到罐前,急切的向罐内探视。
褚吉良解释说:“是因为有一部分已经蒸发,像这样一罐丹药,在如此的环境里,再过十几年,也就只剩下一只空罐了,所幸里面的水银没有一次蒸发出来,不然,你全家人可就遭了大难啦!”
徐崎仲听后,倒吸一口凉气。他拿来一只白碗和一个汤勺,从罐内盛了一部分仙丹放入碗中,米粒般大小的仙丹在碗的白色映衬和阳光的照射下,虽历经数千年,仍散发出鲜艳的红色!
褚吉良指着几粒发黑的仙丹,说:“像这种从红色变成黑色的丹药,具备了一定的毒性,葛洪在他的《抱朴子》中提到,“丹砂烧之成水银,积变又还成丹砂”,丹砂在炼制过程中,同样伴随着颜色的变化,只有具备鲜艳红色的丹药才称为仙丹,服食后对人体有益,但不能过量服用,过量服用会引起全身中毒甚至危及生命!”
黄诚佳说:“看这丹药的成色,比我们中医用的天然丹砂还要好,看来这位炼丹师的技艺已经达到很高的水平!”
褚吉良在一旁说:“只可惜他生前没有享用完,就被埋入地下,他一定不会想到,在一千多年后的今天、距他的坟墓两千里之遥的此地,我们这些人有幸目睹仙丹的芳容、领略他高超的炼丹技艺!这也是我们几人的造化,尤其是陈琪、耀堂,年纪轻轻就能亲眼看到古老的仙丹,可谓是幸运中的幸运者了!我们都看过了,徐先生,赶快将仙丹收起,盖好、用蜡重新封严,把火炕仔细打扫一遍,今年,你们全家人放心过冬吧!”
徐崎仲收拾完后,时间已接近中午,他对两位先生说:“我们去吃饭,两位先生这次来,彻底找到了导致我家人生病的原因,中午我一定多敬几杯水酒!”
褚吉良说:“临近春节,事情很多,我看还是将你家死鸡的事情处理完,再去吃饭!”
黄诚佳在一旁说道:“褚先生,既然来了,就不必急着回去,我们先去吃饭,剩余事情,下午再说!”
来到院外,褚吉良再次望了望鸡舍,随后,大家一起赶往徐崎仲的堂兄家吃午饭!
大家匆匆吃完饭,赶回徐崎仲的家中。
褚吉良说:“咱们尽量往前赶,现在,你可以将另一罐丹药拿出来啦!”
徐崎仲拿了铁锨来到菜园,由于天旱,地表的土太硬,挖了近一个小时才挖出一个一米见方、半米多深的坑,坑的底部露出一块木板,徐崎仲改用手挖,当他将木板全部揭开后,下面是一个一米多深的洞,洞的四周及底部用砖砌成,洞的中央放着用绸布包裹的仙丹罐,大家动手将罐抬至院中。
徐崎仲熟练地完成了与上午一样的动作,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与上午见到的一模一样的丹罐,徐崎仲用汤勺盛了一部分丹药放入碗中。
看着碗中的丹药,徐崎仲疑惑的问道:“先生,去年我检查时,发现里面的丹药是很小的块状,今天,上面的丹药为何变成了粉末!”
褚吉良解释说:“这种丹药在常温下就能分解,从块状变成粉末,今年夏天,气温偏高,干旱少雨,导致地表以下温度上升,这种丹药就加速分解,蒸发出砒霜的气体,渗透到你家的菜地中,你种上白菜后,白菜在生长过程中,吸收土壤中的砒霜毒素,蓄积到一定量时就成了一颗毒白菜了,你再仔细瞅瞅,你家的白菜上没有虫子咬过的痕迹,那是因为只需一丁点毒素就能将它毒死,当你用这些白菜喂鸡后,菜里面毒素被鸡吸收,当鸡体内的毒素达到一定量时,就会表现出中毒症状!”
褚吉良打量一番鸡舍,紧问道:“鸡舍上面的网子是今年罩上的吧?”
徐崎仲说:“是,我发现今年的鸡特别爱往外飞,就给它罩上了一层网子!”
褚吉良说:“个别鸡表现出飞的功能不足为奇,全鸡笼的鸡都争着向外飞时,那是鸡前期中毒的症状,随着毒素的积累,身体内脏器功能逐步衰竭直至死亡!”
徐崎仲说:“很早以前,我就知道,砒霜是一种毒药,可古人为何炼制这种毒药并称它是仙丹呢?”
褚吉良解释道:“砒霜虽有毒,但它的药用价值很高,我们中医在治疗肺病、皮肤病、疟疾等疾病中,仍使用它!”
黄诚佳问道:“崎仲,你家的猫又是怎么回事?“
徐崎仲说:“我是担心家中万一有老鼠,在菜地中打个洞,到了雨季,存放丹药的坑中进了水,那可就麻烦了!我就养了几只猫,我嫌它闹腾,白天关在屋内,晚上放到院内,就这小的细节,也被褚先生看了出来!褚先生对中医、术术精通,对一件事情的推理也很内行,褚先生可以改行去做一名大侦探!”
黄诚佳接着说:“崎仲说的有道理,不是老夫谦虚,褚先生考虑问题的周密性绝对在我之上,褚先生,进得家门,你是凭什么断定崎仲一家人是中了水银的毒呢?”
褚吉良笑着说:“古人在炼丹、服丹过程中,断送性命的也不少,但他们却认为是服丹成仙,岂不知是中了水银的毒,当人误服少量液体状水银时,可以吃少剂量巴豆通过大小便将毒排除体外,当通过肺部吸入水银蒸气时,对人侵害的程度会大大加强,出现与徐先生一家人同样的症状,老太太为何比你们的脾气更暴躁,是因为她比你们中毒程度重一些!
来到徐先生家后,我是通过他家的房子、古董、鸡以及鸡舍内盛鸡食的炼丹炉、白菜、徐老爷子在南京、东晋时南京炼丹风气等现象,断定徐先生家中有仙丹,像仙丹这样的宝贝能放在什么地方呢?只有放在能经常看到的地方,卧室,卧室内可存放的地方只有火炕内!
对菜地的特殊照顾,我想,其中也必有奥妙!今年入冬后,气温偏低,徐先生家提前生起火炉,仙丹在这种环境中分解,被家人吸收后,提前发病!”
听了褚吉良的述说,在场的人无不佩服他推理的精确性,徐崎仲因为他家的病因被找出,表现得异常兴奋,握着褚吉良的手连声说着谢谢!
“铛”、“铛”、“铛”,敲门声,打断了现场欢乐气氛,推门进来的人,径直走到陈琪面前,气喘吁吁的说:“我从褚郎中家的悯生堂一直找到这里,快回去吧,你妻子的病又发作了!”
听了来人的诉说,黄诚佳、褚吉良比陈琪还急。
我们现在就走,救人要紧,众人辞谢徐崎仲的盛情挽留,套好马车,先到了黄诚佳老先生的家,黄诚佳执意留大家住下,事情紧急,褚吉良、褚耀堂、陈琪一行三人赶了马车向陈琪家的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