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声闻篇其廿八·入门之最后的考验·度亡破狱科
“……但是你娃伤天害理了，老子就看过去了！”三道士说着已经冲向了沈益西。
“个老杂皮！”沈益西骂了一句，突然两手一合，结了个密印，口中喝了一声，“吽！”
三道士一巴掌就扇到了沈益西的脸上，结果自己“哎哟啊”一声倒退开，一边甩手。
沈益西却不去管它，直接一个箭步就冲向了钟大有。
“大有快跑！”三道士喊了一声，飞起一脚就踢来。
沈益西赶快两步，三道士飞脚踢空，还未来得及反应，沈益西又倒退过来，提肘撞来。
三道士仰身倒下，顺势两腿一夹，把沈益西扯倒在地。
“大有，快把沈老太爷拉起走！”三道士大喊一声，同时手上捏了一把泥巴，一把全朝沈益西的衣服领口头撒了进去。
“狗日的！”沈益西两捹就挣脱了三道士的钳制，滚到一边起身就抖衣服头的泥巴。
哪晓得这边三道士嘴巴头早就念了一遍，两根指拇儿对到他一指，沈益西一个站不住就又摔下去了。这盘是正面直摔，沈益西下巴得干硬的泥巴上磕了一下，也是痛得眼泪花儿冒，下巴火烧火辣的，肯定破皮流血了的。
“大有你还不走！”三道士看钟大有得一边又神起了，不禁大骂，“你龟儿个木桩桩还杵起干啥！听不懂话啊！”
“我，我看你要不要帮忙……”钟大有解释。
“你搞快跟我爬就是帮我了！”三道士吼道。
“小伙子嫑虚他！他这阵遭了搬山借势法，他扭不动了！”岳九指的声音走后面传来，“嗝~！上去踢他两脚！”
一股酒气把钟大有都要熏翻了。岳九指一手提着一个酒瓶子，另一边肩膀上挂着一个大背包，钟大有看到鼓鼓的，想来是他的工具包。
“你不是夹起走了得嘛！又爬来干啥喃？”三道士问。
岳九指拿起瓶子喝了一口：“啧~！我来看戏！”
“老子……”三道士气得胸口儿痛，话都说不出了。
“起来了！起来了！”岳九指拿起瓶子忙指。
三道士扭头一看。
沈益西站着正在埋头朝地下吐着，还伸手去嘴巴头抠，细看才清楚，他吐出来的竟然是泥巴。
“吃把泥巴就把你娃的借势法破了，陈三你娃不行了哦！”岳九指哈哈大笑。
三道士没理他，他戒备着。
沈益西会密宗的法，看来还不是一般的密宗。
这边沈益西都吐了好多口了，三道士隐隐觉得没对。
他刚想退开几步，结果突然发现脚有点儿挪不动了！
他慌忙低头一看，脸色大变！——他的脚不知咋的，陷在了一堆稀泥扌靠扌靠（四川方言，音拷，用手搅动的意思，引申为黏糊状的物体，比如稀泥、糊糊等）头了！
“陈三你最好不要动了。不然你陷下去完了没人能救你。”沈益西擦了擦嘴，伸手弹了一坨泥巴在板板车上。
钟大有一下就拉不动车了。
三道士有所顾忌，狠狠盯着沈益西。
“太鸡巴倒胃口了！”岳九指干呕了一声评价。
沈益西看着他拍了拍身上：“你是来打寿材的岳师？”
“你还好意思提寿材！”岳九指眼睛一棱，“老子辛苦半个月，枋子要打好了，结果人给老子整活了！”
沈益西说：“工钱不得少你的——你可以回去耍两天再来领钱就是了。”
岳九指哈哈大笑：“你当老子是这个死鬼嗦？你的花椒话麻不到老子！现在就拿钱来！”
沈益西眉头皱起：“你是要横扯哦？”
“老子不怕你！”岳九指颈项一昂。
沈益西哼了一声，侧身走向板板车。
钟大有一个步子拦在了车子面前。
“小伙子，你不怕我整你嗦！”沈益西冷冷问。
“……怕”钟大有吞口口水，“你怕不怕蛇？”
“嗯？”沈益西一愣，“你说啥……”
青龙子不知何时已经爬在了沈益西背上，瞬间就绕了他的颈项一圈，四只小脚爪刮开了他的皮肤。
“青……四脚蛇！”沈益西大惊，两手就去扯。
“咬，咬他！”钟大有大喊一声。
三道士和岳九指都看向他。青龙子真的张大了蛇口咬向沈益西的脸。
间不容发，沈益西一把捏住青龙子的头，脸躲了一劫，但是各人的手指拇儿就遭咬了一口。
这已经是沈益西第二次被青龙子咬了，按说青龙子真身是青竹标炼化，乃五行木之阴龙，被咬过后会中木毒，但是偏偏沈益西只见伤痛，不见中毒，令人费解！
“嘶~！哦哟！”沈益西痛喊一声，发起狠把青龙子头一扭，又用力一扯，青龙子被扯飞的同时，也给沈益西颈项上留了几圈血路路。
“鬼东西！”前后两盘被咬，沈益西提起青龙子甩鞭子一样朝地上猛地抽了几下。
“你干啥子！”钟大有冲上去。
沈益西横手也抽了他一下，同时松开了青龙子。
钟大有顾不得身上痛，一把抄起了软在地上的青龙子喊：“青沟子！青沟子！”
岳九指对三道士说：“你徒弟娃儿还给四脚蛇取了名字嗦！青沟子，哈哈……”
三道士大怒：“你狗日的咋个不帮忙喃！”
“他又不是我徒弟娃儿呢！”岳九指理所当然地说，“你看你嘛，本事不冲火还学人家教徒弟，你看老子好安逸！一个人自自在在的！”
“爬爬爬！”三道士大骂，“老子自己想办法！”
这时，沈益西已经站在了沈老太爷的跟前。
他背对着众人，伸出手在沈老太爷的脸上摸了摸：“你看你，还是要等到我才安宁得到的！”
手指突然发力，沈益西一只手猛地扣住了沈老太爷的顶门，瓜皮帽被直接洞穿，噗的一声，五指插入颅内。
沈老太爷发出一声惨叫，那撕心裂肺的叫声，哪里像是传说中不死不痛的僵尸喃！
因为受到束缚无法挣扎，沈老太爷哪能挣脱？何况沈益西密宗秘法发动超快，沈老太爷的脑壳砰的一声，冒出了一股火来！
青黑色的火，瞬间把沈老太爷的样貌烧毁。
沈益西嘴里兀自不停，他抽出了手，就着那一手红白的脑水，在沈老太爷胸坎画了几画，最后两手结印，吐出了一串清楚的语音：
“唵纥哩……娑嚩贺！”
异色的火吞噬了整个沈老太爷，活死人的他在火中声嘶凄厉，所有人都看着他一点一点地消失在火中，那本能的疼痛吼叫，渐渐没了声息。
沈益西的脸上不知何时挂上了两行泪痕，却在火焰熄灭之前，随手擦掉了。
三道士嘴唇蠕动，却没能吐出半个字来，只能大口喘气，尽量平复自己的心脏起伏。
岳九指摇了摇头，对着沈老太爷留下的那堆灰烬洒下了一行酒水，自己也一言不发地喝了起来。
钟大有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发生的诡异一幕。
“现在好了。一了百了了！”沈益西朝三道士笑道，“不好意思了陈师傅，超度法事我们就不用你了，只有麻烦你给老太爷找块好地了。”
三道士脸垮起：“你居然杀了你亲老汉儿！你……”
“你说我十恶不赦也好，天理不容也对——都是他欠我的，还有我娘的！”沈益西笑道拍了拍手，“你放心，我对沈家其他人没动过手。沈家二天啥样子跟我没关系了，我要做的事，都做完了！而且，你不是说了吗——对窝棚这块沈家的风水宝地连龙都走了，不是最现实的报应啊？”
三道士一言不发，突然嘿的一声从泥陷中把脚抽了出来，震得自己一脸通红，朝着沈益西走去。
沈益西吃惊地退避开，却见三道士径直走向了沈老太爷的骨灰。
三道士蹲下身去，伸手，还没有触到骨灰，就感受到一股热气存在。
刚刚，确实是一个“大活人”瞬间被烧成灰了……
“你不用看了，他被我用阎曼德迦（即金刚界莲花部的大威德明王）降魔火烧的，不可能活。”沈益西很是自信，“我用了皮、血、骨、痣外的起尸法（藏族地区传说的四种尸变原因），就是为了起尸后能解决他。”
“既然你这么有本事，咋个你不把他的葬地一下都弄了喃？”三道士冷笑，“该不得，你等到他埋了，你还要刨他坟，再挫骨扬灰嘛！”
沈益西摇头：“你想多了陈师傅——你们汉人习俗是入土为安。但是我们藏人是没得这个习俗的！土葬对于我们藏人而言，是惩罚！我们藏人的葬法，是伟大的天葬！那是能把灵魂上到天堂的葬礼，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
岳九指一口酒喷了出来：“你是豁老子没见过世面哦！还伟大！把人宰成坨坨喂老鹰那么倒胃口的被你说得那么吆不倒台！呸哦！”
沈益西看向他言语很严肃：“你不是我们藏人，你不了解就莫乱开腔！我没说你们汉人土葬啥子三！请尊重下不同民族的文化风俗！（这也是作者最想说的话！）”
岳九指呵呵笑着不语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沈益西又对三道士说：“陈师傅，事情了了。我不会再留在沈家了，你好人也嫑担心我会干啥子了。告辞了。”
“你不给你老汉儿磕两个头就走了啊？”三道士对着沈益西的背后喊。
沈益西脚刹了一下，偏头说：“我老汉儿，早就死了！”
三道士脱下衣服，把沈老太爷的骨灰一把一把地抓进衣服上包起，边对沈益西说：“你莫慌走——我给你变个戏法！”
三道士把骨灰打包好，提到那口井边上，伸手就把骨灰丢进了井里。
“你干啥子！”沈益西莫名地激动。
三道士冲他笑了笑，把刚刚陷足的稀泥巴捧了几捧丢到了井头，刚刚好把沈老太爷的的骨灰给掩埋了。
“你晓得，啥子叫枯木逢春不？”三道士把手得裤子上擦了擦。
“……你想搞啥子名堂！”沈益西声音透露不耐烦。
“你看到嘛。”三道士走到岳九指身前。
岳九指一愣：“你得跟我说啊？”
三道士嗯了一声，突然伸手就把酒瓶夺了过来。
“哎哎哎！”岳九指一下不干了，“你啥子意思！你搞啥子名堂！”
三道士迅速折身井边，手一翻，酒瓶头的酒水哗啦哗啦就都倒了出来。
“哎你狗日的！”岳九指心痛得很，“狗日的糟蹋粮食要遭天打啊你！”
三道士以酒水为笔墨，真个是洋洋洒洒，酣畅淋漓！那洒出的酒水被他左一下右一下地就洒出了一个遍。
“看好了！”三道士大喊一声，伸手往怀中摸去。
众人屏息。
一阵摸索，三道士咦了一声：“耶！老子的洋火喃！”
众人：“……”
又是一声“哦，找到了！”
嚓的一声，火光骤亮。
沈益西突然心中有种莫名的不祥感觉，他冲了过去。
他看到了那洋火不大的照亮范围中，三道士正看着他笑。
火光突然下坠。
沈益西猛地刹住了脚步。
地上猛地升腾起了火焰，不，那是一条火龙！
火势顺着酒水的痕迹蔓延着，蜿蜒着，确实神似庙里那些曲蟠升腾的龙。
三道士站在火圈中，他的得意已经在众人的震惊中得到满足，此时，他又恢复了他该有的身份。
一十二支线香在身前火苗飘燃，三道士四方连拜呈敬。
“太上开科教，神光烛慧灯。符颁丰都府，摄汝离幽冥，齐赴青华会，称念救苦尊。太上救苦法科传，三界通行度众生，若要众魂离地府，出坛破狱称天尊。”三道士跪之稽首，“ 伏以，委气宣太上好生之德，乘光入地照幽冥长夜之乡……百拜启告，香彻天堂之境；一念感通，剑破开地狱之门。”
三道士三拜，拈香如剑，往沈益西这方凭空一划。
黑暗中，只见那醒目的香头在黑暗中划出了一道光亮，仿佛划破了空间的限隔。
沈益西浑身发抖，他看见已经化成灰烬的沈老太爷又出现了。
沈老太爷站在那火里，就在三道士的身前，依然是平常打扮，只是脸容不知是火光原因还是啥，看得不是清楚。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一丝声响，但是火光却都聚集到了他的脚下，却没有照出他的影子。
“……东方玉宝皇上天尊，南方玄真万福天尊，西方太妙至极天尊，北方玄上玉辰天尊……道言，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化形十方界，普济度天人……天尊说经教，接引于浮生。勤修学无 为，悟真道自成。不迷亦不荒，无我亦无名。朗咏罪福句，万遍心垢清……”
沈老太爷脚下的火光突然散开，在三道士周围围成了五个火圈。三道士大汗淋漓，却坚持一遍经文一方拜。只是他每拜叩一方，那火圈便渐渐熄灭一圈。待得三道士五方拜完，那火圈已是全数不剩，黑暗中，只有蒸腾的热气和明灭的线香，还有那令钟大有不寒而栗的沉默的沈老太爷……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烟池烦.……自在天堂游，寒庭多悲苦。回首礼元皇，女青灵宝符……玄玄升紫虚，大慈大悲九幽拔罪天尊！”
三道士一边念着，一边把线香收拢在手。也不知三道士是否看到了沈老太爷，他竟然冲沈老太爷点了点头说：“你解脱了！走你的道去！”
手中线香往沈老太爷身上一撩，三道士长长吹了口气。
沈老太爷就跟那线香的烟气一样，氤氲开，不见了。
沈益西一言不发，他看到了沈老太爷最后回头看着他也点了点头，笑了。
那是一种叫慈祥的笑。沈益西此后多年来一直在心里否认着，但那种笑，就跟他养父绛曲丹增曾经一样，充满了莫名的含义。他抗拒着，一直抗拒着，从那时起……
线香插在地上，三道士又送神而去后，才大喘气。
“狗日的，累死了！”三道士伸手擦了擦汗。
“师父，水。”钟大有递上了水筒，“师父，沈老太爷哪儿去了呢？”
三道士喝了几口水说：“……鬼才晓得他哪儿去了！”
三道士又对沈益西说：“你老汉儿的事，都妥了！埋在那儿也对！”
“你不是说，这块地龙走了吗？”沈益西问。
“是啊，龙走了……”三道士笑道，“但是沈家人还没有死绝嘛！你说是不是？”
沈益西沉默了下，点点头，对三道士拱手行了一礼，转身投入了黑暗中。
“大有……”三道士突然喊了一声。
“嗯？”钟大有答应了一声。
“二天……你书名叫啥子来着？”三道士抠了抠脑壳。
“云康。”
“哦……那，二天，你的法名就叫圆康嘛！”三道士看着他说，“大有这个名字也好哦！你都晓得，离上乾下，火天大有得嘛！”
“……师父！”钟大有愣了下，反应过来时，已经满是欢喜地跪拜在地上了。
“爬起来哦！回去了找个好日子再慢慢跪！”三道士笑道，又对岳九指招了招手，“你走不走？”
“走哪儿嘛？”岳九指一脸不高兴。
三道士说：“走你屋头去喝酒嘛！”
“爬爬爬！”岳九指车沟子就走了。
“哈哈哈……我们也回去了嘛！”
“师父，得不得遇到棒老二哦！”
“龟儿乌鸦嘴！棒老二遇到我们两爷子也只有哭一场！他抢啥子嘛！抢你回去当匝口货（四川方言，吃白饭的。）啊！”
“哦，对嘛，走嘛。”
“哎，你慢点儿！过来扶到我……老子刚刚脚遭整到了！狗日的沈益西，还是有点儿凶哦！走慢点儿，嫑慌！”
钟大有：“……”
黑暗中的对窝棚，渐渐有了半个月亮的照耀。
朦胧的夜色中，一个人影又匆匆撵到了枯井边。
“狗日的陈三！”沈益西骂道。
他跳进了井中，却没了动作。
他的脚下，是沈老太爷的骨灰。他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忐忑。
深呼吸了下，他朝井脚靠南的位置开始用手刨了起来。他刨得很仔细，避开了沈老太爷的骨灰掩埋处。
不一会儿，他刨到了啥子东西出来，用衣服包了起来。
站起身，撑着井壁出来，他回头看了井中，脸色复杂。
黑暗的枯井中，发出咚咚咚三响，沉闷。
爬出枯井的沈益西长叹一口气，他不再回头，又再次走进黑暗，往东而去，毫无留恋。
（入门篇完）
深夜，县府所在的城厢镇隐约传来了狗吠声。
西街三清观旁边的一户门口，一个人影在板子门上有节奏的敲了敲。
隔了一会儿，有人从里头下开了两块板子。
“你咋个来了？”开门的人问。
“我不能再待在沈家了。”沈益西扬了扬手中的衣包说，“我暴露了，差点儿这个东西也被人发现了。”
“你咋个了？”开门的人把沈益西让了进去，边问边看了看外面，上好了门板与门杠。
“遇到行市的人了。”沈益西咬牙，“一个金堂县居然水这么深！”
“哪个人让你都这么咬牙切齿的哦？”里屋头又有人发问。
沈益西扫了一眼里屋头，三男一女，围在桌子上。他看着其中一个男的，冷笑一声：“哪个？当然是陈三了！”
“三道士！”所有人都恍然大悟，继而了然。
被沈益西盯着的那个人苦笑一声：“我这个师叔啊，确实臊皮讨厌得很……不然，早就来跟诸位公事在坛中了。”
“周未济，你能说点儿有用的话不？坛主让你炼的青龙子也被陈三弄起走了哦！你咋个拿回来？”坐着的一个男的怪笑一声，敲了敲手中的竹棒，发出擦擦擦的金属声。
周未济看了他一眼：“金讨口儿，青龙子最后是得你手头被抢了的吧！你脑壳上的青头儿包硬是好得快哦！”
“你格老子的！”
“好了！”那个女的低喝了一声。
金讨口儿气鼓鼓地坐下了，周未济瞪了他一眼也不开腔了。
那个女的问沈益西：“东西还好嘛？”
沈益西把衣包放在桌子上。周未济与金讨口儿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下。
那个女的伸手打开了衣包，里头露出一个古色古香的小铜鼎。
轻轻打开了鼎盖，女的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一条浑身火红的小蛇蜷曲在鼎中不动。晶莹的鳞甲闪烁着火焰般的光辉，细狭的三角蛇头上凸起两个尖尖的角，蛇躯上四个脚爪抠握着，如同蛰龙般，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万幸赤龙子终于是练好了！”那个女的看向沈益西，“辛苦你了！”
沈益西一笑回之：“好久开始呢？”
“还不慌……”那个女的脸色沉寂下来，“青龙子，一定要取回来！”
“恐怕……要回来有点儿恼火……”沈益西欲言又止。
众人都看向他。
“陈三那个小徒弟娃儿。”沈益西若有所思，“青龙子居然听他的话！”
那个女的惊讶：“养龙氏的血脉？”
沈益西摇头：“不清楚。那个娃儿有点儿名堂哦！”
“他叫钟大有。”周未济说，“火天大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