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命案
我走到煎饼厂门口，发现煎饼厂已经早早的锁上门，可能是今天王小青回来，提前下班了吧，煎饼厂的铁门里，平常看门的大狼狗耸拉着耳朵趴在地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这个时候，王喜财应该应该一家四口在其乐融融吧，”我暗暗想到，“不考虑那张令人讨厌的嘴，那男生倒也人模狗样的。”
在煎饼厂门口站了几分钟，我突然生出个恶趣味的想法，不然，去听听墙角？
王喜财一家就住在煎饼厂的后院，后面也没院墙，稍微一攀上墙就能透过后面的窗户看到他们客厅里的情形。
说干就干，我快步走到煎饼厂后院位置，正准备往墙上爬，突然看到离地两米来高的窗户上有个黑色的影子，院墙这边比较阴暗，灯光从窗户中打出，那个黑色的物什直立立的在窗沿上，格外渗人。
我心里有些发慌，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好奇心永远大于恐惧心，我还是攀上了墙去，也渐渐看清了那个黑色物什的全貌，那是一尊约莫二十几公分的黑色雕像，面目狰狞，上下的犬齿异样的呲出来，而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瞳孔位置那一点鲜红色，雕像看样子是个男性的角色，赤裸着上身，下半身则是布裙的样式，一手插着腰，另一只手五指张开，伸向前方。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我掏出手机，背着光给雕像拍了张照片，刚拍完，窗户那边传来一阵咳嗽声，我听出来是王喜财的声音，赶紧收起手机，跳下墙离开。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翻看着手机里黑色雕像的照片，越看越觉得心里发怵，无论是我们放家里的神像还是庙里的佛像，哪个不是和蔼可亲，宝相庄严，而这尊雕像的样子，硬要拿一种形象做比喻的话，像是恶鬼一般。
我低着头看手机，不觉跟一人撞了个满怀，我往后踉跄了几步，那人却被我直接撞倒在地。
天刚开始黑下来，借着余晖，我勉强认出来眼前人是王喜财他爹，以前山峪村的老会计，后来王喜财到李泉镇开煎饼厂，就把他也接到了镇上，不过碍于王喜财老婆的缘故，在离煎饼厂不远的地方给他花了几万块买了套小院住着。
“王爷，你没事吧。”认出是他，我赶紧过去把他拉起来，开玩笑，这可是老板的亲爹，要让他打了小报告那还得了。
“小青回来了。”王老爷子借我力站起来，两只眼睛瞪得老大。
“嗯嗯，还，还带个个，带了个男生回来。”我老实回道。
“小婊子，你说，是不是小婊子。”王老爷子这句话让我下巴几乎掉下来，平日里虽然见他次数少，可每次见他，他都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可他现在这说话的口气，像是见了仇人一样。
“是，是。”我随口应和着他，同时用力拜托他双手的钳制。
“谁是？”王老爷子突然提高音调，吓了我一跳。
“她是，她是。”我含糊不清的回道。
“对，她是，她是。”王老爷子松开手，朝煎饼厂的方向走了两步，又马上退了回来，“不，不，他 ，他没请我，去了，会让他生气的。”说完抱着头连滚带爬的朝自己的小院跑去。
被王老爷子这一闹，黑色雕像带给我的好奇与疑惑消散了大半，我打开相册，想把这张渗人的照片删掉，可转念一想，这照片留着给孙启立讲讲鬼故事也是不错的，便把它留了下来。
回到家里，我爸正拿着一瓶二锅头喝的开心，见我进来，忙说道，“来来来，米，跟我喝几杯。”
“你怎么了，这么高兴？”我上去夺过他的酒瓶，“别喝了，你一喝酒就发酒疯。”
“我高兴，嗝。”我爸打了个酒嗝，“你猜猜，今天啥情况了，那刘家说了，彩礼到位，这事，随时办，就是这嫁妆，他们可能没多少。”
“没多少就没多少吧。”我妈又端了盘花生米过来，“人家女儿都给了。”
“主要我看着米喜欢，那，那刘晓露吧，虽然长得瘦了吧唧的，但像是个干实事的人。”我爸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米，你说，是不是可稀罕她了。”
“你酒醒了再跟我说吧。”我摆开他的手，回里屋上了床准备睡觉。
往常睡觉哪怕铺着凉席，开着电风扇，我都要折腾到半夜才能慢慢睡着，可今天，反常的厉害，只觉得脑袋很重，一沾枕头便睡了过去，连衣服都没脱。
我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像在天上飞，又像是在水里游，不知盘桓了多久，天上突然掉下来几个圆滚滚的东西，我凑过去一看，是人头，是王喜财他们四个的人头。
“啊！”我大叫一声起身，发现屋内的阳光已经很刺眼了，再看表，已经十点多了。
“妈。”我叫了声，发现爸妈不知去哪了，都不在家里。
起来喝了口水，胡乱洗了把脸，然后翻了翻手机，天杀得王喜财竟然没给我打电话。
“怪了，难道今天不用送煎饼么？”我去厨房随便找了点吃的，准备编个喝多的理由给王喜财打个电话。
手机键盘刚按了三个数，我爸先把电话打了进来。
“米，起来了么？”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
“起来了，爸，你跟妈去哪了？”我吃着饭，含糊不清的问道。
“王喜财死了，全家都死了。”
我愣住，手机掉到了地上。
“米？米？”手机里传来我爸焦急的声音，“昨晚你去过煎饼厂么？”
“没没没。”我赶紧捡起手机，心里惴惴不安，“我昨天，昨天跟孙启立在七叔那喝酒，喝完回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电话那边父亲长舒一口气，“煎饼厂这边你别过来了，都是警察。”
我双手抖得厉害，慌乱中打通了孙启立的电话，“启立，王，王喜财死了，你，你知道么？”
“我怎么不知道啊。煎饼厂这里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了，不过你放心，没咱们啥事，这边警察在疏散人群了，我隐约听见好像是假酒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