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闯入者

林暮带着可以携带的补给品，来到双子楼的楼顶，既然已经完成了任务，他再也不想做一只老鼠，他要主动暴露，让敌人发现他的存在，然后进行最后的决战，不是你死，就是你亡。

在双子楼的楼顶，他拿出望远镜，再一次观察周围的情况。

在城市南部极远的地方，叛军正在建造一些建筑，重启油田的生产，也切断了油田流向城市的石油管路。

没有了燃烧源，城市内的燃烧坑基本已经熄灭，除了林暮所在的街区还有一点点淡淡的烟雾以外，其余地方的烟雾都已经消失不见了，从双子楼的楼顶，现在只能看到一处又一处的钢筋废墟，它们朝天树立，无言地诉说着整座城市的哀伤。

林暮的望远镜在每一个地方搜索着，果然，在一条破碎的小街道上，他再一次发现了臭宝的踪迹，它正钻进某个废墟的裂缝中，等到再出来的时候，嘴上已经叨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也许是尸块，也许是别的什么，林暮不愿意联想。

臭宝是林暮在十天前无意中发现的一条边牧犬，林暮不知道它是一开始便留在这座城市中的，还是刚刚才从城市的边缘中无意间闯入，但从臭宝身上已经粘成了一条一条的毛发来观看，似乎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林暮无法想象，它是如何活过这样残酷的五个月的，也许这印证了生物学家们的一句名言：“生命总有办法可以活下来！”

臭宝也不例外。

至于臭宝的名字，是林暮随便取得，只因为肖问雪也有一条边牧，而那条边牧的名字，叫HI宝，林暮想着，臭宝的身上，也一定如同自己一样全是尸臭吧。

观察臭宝的一举一动，成了林暮每天唯一能做的事情，正如周阳生前所说，这是唯一可以称之为生活的事。

林暮甚至觉得，除了他，也许还有某个敌人的狙击手在看着臭宝吧，他们肯定也想看看这个小小的活物，把自己的思绪放在它上面，让它带着自己穿过一座又座的废墟，然后可以让自己感觉仍然活着。

猛然间，臭宝身体一缩，连肉块都被匆匆丢弃在路边，只管夹起尾巴，仓皇而走，很快闪入某堆废墟不见了。

有敌人来了，林暮一激灵。

终于有敌人来了，等待远比战斗更让人煎熬。

巨大的噪声响起，一架AH64出现在地平线上。

这不是好消息！

作为地球联邦成立前研制出来的最强大武装直升机，载重量高达五吨，可以携带一门30毫米链式机炮和各种制导武品，通过顶部的毫米波制导雷达搜索地面的微小目标，完成精确打击。

同时，强大的发动机允许AH64机身上覆盖厚重的装甲，可以直接承受12.7毫米高射机枪的火力，甚至一般的20毫米榴弹也难以对其造成致命伤害。

对于缺乏防空力量的地面装甲力量或者步兵来说，这种重型武装直升机是最可怕的噩梦！

林暮皱起了眉头，他的身边虽然有四台遥控武器站，可是这四台遥控武器站射程有限，在缺乏雷达引导的前提下，光靠人工操作，要打中这种空中机动目标几乎不可能。

虽然他还有几枚单兵火箭弹，但这些单兵火箭弹主要是用来对付缓慢移动的地面装甲或是固定堡垒，射程近，精度也不高，同样无法对付空中的高速目标！

除非敌人傻到站在近处让他打。

林暮决定赌一赌。

他举起自己的狙击步枪，远远地开了一枪，然后又开了一枪，他当然没有希望可以命中，他现在离直升机的距离超过五公里，远远地超出了步枪的理论射程，他只是希望直升机能够注意到枪口的火焰。

等到打完狙击步枪中的子弹，林暮又举起突击步枪，对着直升机远远的扫射，他要让直升机驾驶员有一个错觉，正在开枪的他是一个菜鸟，并且他没有什么可以对直升机构成威胁的重火力。

同时，他还要祈祷，直升机驾驶员是一个好脾气，不会给他所在的楼顶来上一发制导炸弹。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祈祷起了作用，直升机向着双子楼的位置快速的移动过来，并且机身下悬挂的30毫米单链炮没有任何的动静。

也许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安全了，在距离双子楼将近两公里的地方，直升机突然莫名的悬停在半空中，林暮从望远镜中观察直升机的驾驶舱，才发现这驾双座武装直升机上只有一个人。

对手究竟是什么意图？

但林暮绝不会放弃这样天赐良机，他同时给大楼两侧的两台遥控武器站下达了开火的命令，只听哒哒连声，曳光弹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两道弧线交织着，直奔向半空中悬停着的AH64。

AH64的驾驶员这才明白自己上了当，他想要紧急拉升，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串子弹极为幸运地击中了发动机的进气道，一阵黑烟冒出，直升机开始慢慢失控，先是如同一个醉酒的人一样东摇西摆，最后一头栽进了电视台前的那个大水坑里。

林暮乐了，自己的运气真的太好了，如果可以俘虏这个驾驶员，就可以对战场的情况有一个比较详细的了解，再不会如现在这样，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清楚。

他刚准备下楼向电视台前进，又有新的情况出现了，在遥远的地平线处，有滚滚的烟尘泛了起来，这是重型装甲车辆行驶时扬起的灰尘，也就是说，有一支重型装甲武装正在向这里快速开进。

大战又起，林暮的热血开始沸腾。

他举起望远镜，在直升机出现的方向，一支装甲武器正在向双子楼的方向快速驶来，领头的是一辆悍马吉普车，后面跟着五辆斯崔克轮式装甲车。

这种轮式装甲车是一种通用平台，上面可以搭载各种武器，五辆车中，前面三辆顶上的主武器是30毫米的高速机关炮，第四辆上顶上是一具八联装的反坦克导弹发射器，最后一辆顶上的，则是一门76毫米口径的迫榴炮。

他们在已经成为废墟的城市中快速推进，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存在，甚至没有拉开足够的间距，姿势很帅，却愚蠢得一踏糊涂，如果林暮可以指挥几门重炮的话，只需要一轮齐射，就可以把他们全部留下来。

大约一个加强排的兵力，林暮估计着，虽然他手上没有重炮，但对于这种素质的对手，他还是决定把他们留下来。

他将反装甲火箭弹装入发射筒，然后静静地停待着，脑中高速的思考接下来要采取的战术术。

装甲分队一路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大概是一个多月的绝对安静让他们相信，这个地方真的只是一个无人的废墟，当然了，如果没有林暮的话，这里得确是无人之境。

一直到吉普车离双子楼不足五百米的地方，林暮突然从双子楼顶冒出头来，同时扣动了手上的PF22单兵火箭炮发射按钮。

反装甲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焰，略过领头的吉普车，准确地命中了第一辆轮式装甲，倾刻间，装甲车冒起了一团火光。

林暮根本不担心这个结果，PF22型120毫米穿甲弹正面破甲厚度超过1000毫米，当年设计出来的时的假想目标是M1A3型以及豹2A7这样的主战坦克。

而斯崔克轮式装甲车的设计思路是以快速机动求生存，典型的薄皮大馅，连40毫米的RPG都未必能完全承受，更何况PF22。

敌人的反应速度极快，吉普车的四个士兵首先跳下车来，两个以车辆为掩体，另外两个以路边的废墟为掩体，举起手中的突击步枪，向着双子楼楼的楼顶开始扫射。

其余的装甲车立刻四散，一边用30毫米的链式炮向楼顶扫射，一边打开舱门，更多的战士跳了下来，举着枪向楼顶瞄准。

如果林暮大胆一些，也许可以用这个时间再发射一次火箭弹，可是他不想冒这个险，在发射出第一枚火箭弹以后，他便背着狙击步枪冲进双子楼，跃入电梯井，向着楼底速滑而下。

身在半空之中，他已经打开手上的遥控武器站指挥屏，点击了点射按钮，倾刻间，12.7毫米的子弹夹杂着枪榴弹呼啸而下。

敌人没有想到他还有这样的重火力，在大口径机枪面前，吉普车和简易掩体形同虚设，立刻便有数名士兵被扫中，当场四分五裂。

可是敌人指挥官也极有经验，林暮刚刚滑到楼底，就从屏幕上看到，一辆装甲车的导弹发射器尾部火光一闪，然后他的一台武器站的显示画面便成了一团雪花，跟着，另一个显示画面也成了一团雪花。

没有办法，对付摇控武器站这样的固定目标，反坦克导弹几乎是一打一个准。

紧急着，轰地一声，整幢双子楼都颤抖了一下，那是敌人的76毫米迫榴炮在层顶爆炸了，对于屋顶目标而言，直射火力没有作用，但是迫击炮这样的曲射火力却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