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脾气
说完,林琬如又是几个喷嚏下来,在一旁的上官青羽看着她,担忧说道:“要不,就让她在这里养病吧,等好些了,我们再下山。”
祁蒙没有答应,也没不答应,上官青羽就当他是默许了。
林琬如用手指戳戳上官青羽的胳膊,问他:“昨天你可和那小孩说了什么?他有没有答应帮忙啊?”
这么一问,上官青羽着实不知自己该怎么向她解释,祁蒙当然不会答应,两面都是朋友,毕竟是不好决断的。他低下头,不做声。林琬如看着他感觉事情似乎不太顺利,就继续问道:“你不是和那小孩很熟嘛。”
祁蒙看着他们,不屑地笑笑:“那你们先住着吧,养好病就赶紧离开。”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琬如有些生气的样子,问上官青羽:“是你最初说想办法救出邢富贵的,如今他又不答应,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那我再想想办法,怎么会让美女担忧呢,你就在山庄养病吧。”上官青羽这样哄着她,但是确实除了求祁蒙想个办法就没别的办法了。
关清清不情愿地离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而上官青羽则再次去找祁蒙。
“紫山兄,求你了,就帮为弟想个办法吧?”上官青羽在祁蒙面前求情,那场面可谓是壮观,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在一个小男孩面前弯腰求情,任是谁见了都会觉得应该颠倒过来。
祁蒙丝毫不退让:“事情可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为何什么事情都让我帮你解决。”
“谁让紫山兄武艺超群、足智多谋啊!”
“你少恭维我。”
“紫山兄就再帮我一回吧?”
祁蒙见他如此哀求,心一软:“好吧。这也不是毫无办法。”
上官青羽眼前一亮,问他:“什么办法?紫山兄快说。”
“你既已答应那邢夫人帮忙求我,那我也没有不帮她的道理。”祁蒙如此说,倒是上官青羽摸不到头脑:“紫山兄不是……”
“哎~帮是帮,但要看怎么帮。白鹭山庄从来都不做无利之事,若是她真心求,就要拿出诚意。”
上官青羽一下子笑起来,嘲笑道:“紫山兄难道不知吗?那邢府多的就是钱了,无论你开出天价,那女子都会答应。”
他想着,祁蒙该不会是要钱吧,但事实并非人所想,祁蒙说:“不要钱,我要人。”这句话从一个大约六岁的小毛孩嘴里说出来,确是让人感到一丝彻骨的寒意来。
“要人?”上官青羽瞥见祁蒙那稚气未脱的笑意,被冷风吹得不禁缩了缩脖子。
“她不是要救邢家那个儿子嘛,那就让她拿自己来换!”
林琬如回到屋子里,发现温暖了许多,原来是庄里给屋子填了小火炉。她坐到凳子上,小瓷拿着一个手炉送到她手里。
手炉是古代人冬天取暖用的,多是由铜制作。与脚炉相对,可以拿在手里,又可以藏在袖中。她看着手中的铜质南瓜型手炉仔细端详了一番,因为这东西她还是第一次见。捧着它不由得想起白居易,他的诗中写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虽不比现代先进的取暖设备,却别有一番清新的感觉。
此时,小瓷拿了一碗汤药来。
“夫人,喝点药吧。喝了寒症才能快点痊愈。”
林琬如接过碗,看着黑色的药汁,再加上碗边浮动的草药渣滓,怎么也不想送到嘴边。但古代能有中药来治,总比自己苦熬强得多,于是便捏着自己的鼻子,喝下大口。
小瓷看着她苦的只咧嘴,说:“夫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喜欢喝药呢!”
以前,莫非真的林琬如也是如此?关清清心里如此想,这一点恐怕是所有生病的人都有同感的吧!
“呵呵”关清清冷笑着,将药汁一饮而尽。
第二天正午,庄里的人来通知林琬如去武阳后殿和庄主一起用饭,她有些疑惑,但还是前去了。
远远望着,祁蒙和上官青羽已经坐在了桌前。桌上有水晶鸭蹼,翡翠虾仁烩腰果,盐水鸡等等。
她缓缓走过去,理了下裙摆,坐在了桌旁。祁蒙开口地问她:“邢夫人身体可好些了?”
关清清淡淡地回了句:“好些了,多谢庄主的照料。”
上官青羽把祁蒙的决定告诉她:“邢夫人,紫山兄答应帮助邢府了。”
“真的吗?”听到这个消息,她颇为高兴。
但接下来祁蒙冷冷的声音想起却将她心头喜悦的火苗浇熄,他说:“别高兴得太早,我的条件是你嫁给我。”
“让我嫁给你,孩子,你才多大?”林琬如兀的拍桌而起。
然而,祁蒙却很淡定地往自己身前的小酒杯里倒酒。
上官青羽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别激动,听紫山兄怎么说。”
关清清不情愿地被上官青羽按回座位上,眼睛一个劲儿地瞟向祁蒙那张孩子脸。她怎么看,也看不出这个小孩子怎么会要娶了自己。
祁蒙将酒送进口中,抿了抿,随后放下,这才慢慢开口:“反正这就是我的条件,你若是不答应那就请自便。”
关清清心里有些委屈,凭什么自己嫁到邢家摊上了这么一堆事情,如今还要讨个六岁的小孩做相公。她不满地问:“你这么小,干嘛娶妻这么早?”
“这就不劳邢夫人费心了。”祁蒙话语还是那么不容辩驳。
“那邢家怎么办?我不可以撒手邢家不管。”关清清瞪大了眼睛看着桌那边的男童,十分气愤。
“你何必总把邢家当回事,庄主夫人还能委屈了你不成。”祁蒙依旧自顾自斟酒然后在口中轻含,感受酒的香醇和辣度。
“这可是改嫁,好像在这个时代是要被谴责的。”她觉得凡是古代的婚姻是不会这么容易变更的,可是她却想错了。
“本庄主都不嫌弃你,你还矫情什么?”
祁蒙甩下这么一句,见林琬如沉默,挥挥手示意身边的女婢过来帮自己布菜。
看着那身姿婀娜的女婢站在一个小毛孩身边,像一个母亲那样夹了一块鱼肉,仔细认真地挑完刺后放到祁蒙面前的小瓷盘里。然后那女婢又在一个装了酱汁的碗里用小勺舀了一点酱汁洒在祁蒙面前的小金碗里,净了手将盐水鸡的一只鸡腿拔下放在了那小金碗里。
女婢布完菜,净了手立在祁蒙身后。祁蒙用圆鼓鼓的小手抄起小银筷子将小瓷盘里的鱼肉送给嘴里,随后吐出一根软刺,皱着眉向那个女婢吼道:“你怎么做事的,想害死本庄主么?”
女婢害怕地连忙跪下,头磕在地上求饶:“庄主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敢了。”
关清清不禁满额黑线,这本就不是那个女婢的错,哪有人会把别人吃的鱼肉挑的那么仔细。况且一个小软刺而已,根本不必这样斥责下人。
上官青羽看着,倒是视若往闻,笑着对祁蒙说:“紫山兄对下人的要求始终如一啊。”
“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又何必做奴才。”祁蒙说得倒是天经地义的样子,但一旁的林琬如已经蓄势待发。
她上前掀了桌子,吼叫着:“你们事先计划好的吧?祁蒙你也太卑鄙了。”然后她气愤地甩袖扬长而去。
上官青羽没想到她的反应居然如此大,看着祁蒙倾身,那飞向他的盘子连菜落了地上,摔得满地油污不堪。
“这个结果,青羽你应该满足了吧。”祁蒙这话的意思是看到她的反应,该是知道她不可能放弃邢家嫁到山庄。这是他给上官青羽出的计谋,因为他知道林琬如会这样做,所以故意和上官青羽演出这么一场戏。
上官青羽有些尴尬地抽动脸颊。
那边,关清清窝了一肚子火,她昨夜本是念着祁蒙是个孩子就尚且依了他,可没想到他今天居然吃个饭都挑三拣四的,这要是自己真得嫁过去了,还不知道是当妈好还是当姐好。
她一边走,一边嘟囔着:“够了,真是够了!”
小瓷刚在庄里闲逛到此处,看着自己夫人气鼓鼓地走,心里正疑惑着,却见上官公子跟着去追夫人。“发生什么了?”她喃喃地将自己藏起来,看向那边。
她看到上官青羽一把扯住自家夫人林琬如的手腕,然后听到上官公子解释说:“邢夫人,我……”
林琬如夺过他的话:“你不必替他解释,一个小毛孩,学着大人娶媳妇不说还学了一身坏毛病。”
“其实这也不怪紫山兄,你也看到了,他身体小,所以不得不由人照顾。”上官青羽为祁蒙辩解。
可是关清清依旧不能理解:“身体小怎么了,六岁连鱼刺都不会挑,还什么庄主?”
说完这话,她不禁想起自己小的时候确实也是被父母娇生惯养着的。那时的自己也是如此样子,吃饭用着别人照顾。
“其实,你不了解紫山兄。”上官青羽知道祁蒙一切的事情,他的每一件事也都让自己不禁敬佩着,仰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