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线索中断
蒋依依用复杂的神情打量着孙树培，看得出，孙树培并不是天生的坏人，却被仇恨蒙蔽了理智，铤而走险，伪装成女鬼杀人。
“顾秋梦生前，曾收到过一个网名为‘厉鬼’的人的恐吓和威胁。”孟楠说，“我们怀疑过，这个人就是杀害她的凶手。”
“不，不是她……”孙树培哭着说。
“怎么，你知道这个‘厉鬼’？”孟楠大惊。
“她，她是我的前女友。”孙树培说，“也是我的初恋，可是，她嫌我穷，出轨一个有家室的富商。后来，我跟梦梦好上了，她却被富商抛弃了，想转头回来找我。我怎么可能同意嘛？她就对梦梦怀恨在心，认为是梦梦抢走了我，还在微信上注册了一个小号，恐吓梦梦。我让梦梦把她拉到了黑名单，而我，则跟她大吵一架，我警告她，再骚扰梦梦，我跟她没完。”
“那后来呢？”孟楠追问道。
“两个月前，她又傍上了一个富商，就没搭理我和梦梦了。”孙树培说，“我听说，她跟富商去了广州。她人在外地，怎么伤害杀害梦梦？梦梦那么单纯、那么善良的人，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忍地对我啊……”
孙树培再次失声痛哭。
后来，据孙树培交待，他杀死杨凯的凶器是一把弹簧刀，并在他所说的下水道里找到了凶器。孟楠暗暗吃惊，果真正是宋睿所料，这次凶手使用的正是普通的刀具。
现在，孙树培伏法，可案子再次陷入了死胡同——宋睿之前在张晓红被害的现场找到的头发可能是凶手留手的，但只是普通的假发，没有任何追踪价值。而真正害死了顾秋梦、张晓红两人的“厉鬼”还逍遥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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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说过，不可能是微信上的‘女鬼’杀了顾秋梦。”宋睿说。
“那还有一个有嫌疑的人——”孟楠固执己见，“张丽的母亲！也许，她痛失爱女，心理失常，开始憎恨跟小三赵玲长得像的女人。”
“这不可能！”宋睿说，“张丽的母亲今年至少五六十岁了吧？虽然她有作案的动机，可是，她有作案的条件吗？从张晓红案的行车记录仪视频来看，凶手身手不凡，出手快准狠，你觉得，一个老太婆能做到这些？”
“那她可以买凶杀人啊！”孟楠说。
“买凶杀人？”宋睿轻笑一声，“哪有那么容易！总算有人会为钱铤而走险，张丽母爱恰好能联系上他？我坚信，凶手跟两个死者没有任何仇敌关系，他只是选取了鹅蛋脸，眉心有痣的女人下手而已。”
“又是直觉吗？”蒋依依反问道。
“直觉，和经验。”
你才多大点儿，有多少经验呢？蒋依依在心中腹诽。
孟楠没有接话，直接离开了。
蒋依依追上了孟楠。
“依依，你——”孟楠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师兄，我跟你一起去查。”蒋依依说，“虽然宋睿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可是办案嘛，要事无巨细，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嗯。”孟楠点点头，“宋睿实在太狂了。对了，你干嘛要帮着他？跟他的小跟班似的。”
“他的确有过人之处。”蒋依依回答道。
“孤男寡女的，也不注意下。”孟楠嘀咕道。
“你说什么？”蒋依依说，“声音太小了。”
“没，没什么。”孟楠的脸忽然微微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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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孟楠和蒋依依两人查到了张丽母亲的联系方式，可电话打过去，号码已经注销了。他们根据公安系统里的相关信息，找到了张丽母亲所住的小区，却被小区的管理人员告知：三个月前，张母不小心摔了一跤，脚跛了，行动不便。她早年死了老公，去年又死了女儿，一个人孤苦无依，只能进了疗养院。
两人又去了疗养院，那里住的大多是行动不便的老年人。
两人便找了疗养院的工作人员了解情况。
“张丽的妈妈？”工作人员翻找着记录，“你们是说王春然阿姨吗？”
孟楠和蒋依依连忙点头。
“她是三个月前来的。我们这儿住得大多是老人，老人家嘛，很容易摔跤，这儿骨折，那儿断的。怕他们出事，更怕他们出事后无人发觉，我们这儿几乎到处都是实时监控，看监控的工作人员有十几名，这是无死角、全天候的监控……”也许是职业使然，这位工作人员无缝地切成了广告模式。
孟楠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他：“王阿姨这段时间一直在这？”
“是的，这三个月，她都待在疗养所，哪儿也没去。”工作人员说。
孟楠失落地低下头，又一条线断了。
这一次，又被宋睿那家伙给说中了。
“那她的精神状况怎么样？”蒋依依不死心，追问道，“我听说，贵院采取的是收费制，她不是无依无靠吗？哪儿来的钱缴费？”
“她有一栋房子，政府征求了她的意见后，帮她卖了。再加上相关部门的补贴，也是一大笔钱。”工作人员回答道，“自从女儿死后，她就整天闷闷不乐，精神也大不如前，有时还会出现类似老年痴呆的症状。她的钱呢，一部分交给了我们疗养院，余下的，被政府部门监管着。”
这下，孟楠彻底死心了，王春然的钱几乎是透明的，这绝对不可能买凶杀人。
“谢谢你。”孟楠冲工作人员点点头，“依依，我们回去吧。”
“等一下。”蒋依依说，“我可以去看看王春然阿姨吗？”
“可以。”工作人员说，“我带你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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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春然住在一个单独的小房间里，房间向阳，打扫得很干净。夏日阳光正好，她坐在床边，呆呆的，不发一言。
看到她的一瞬间，蒋依依鼻子一酸——她头发花白，脸上沟壑纵横，看起来像七八十岁的老人。可根据公安系统录入的信息，她今年不过六十出头而已。
这是个可怜的女人，中年丧夫，晚年丧女。她气不过，也只能把女婿和小三的丑事发布到网上去。除此之外，她什么都做不了。
“王阿姨。”蒋依依蹲下来，抬头看着王春然。
“春然阿姨，这是警局的人，来看你了。”工作人员说。
王春然呆滞的脸上忽然有了生机，就像是一张木讷的假面具裂开了一道缝隙。
“警察？”她忽然用力抓住了蒋依依的手，“你们是警察？你们来得好啊，抓杨凯和赵玲，他们是狗男女，联合起来，逼死了我的女儿！”
老人家老泪纵横，大颗的泪珠不断从她衰弱而浑浊的眼睛里流出来。
“阿姨，您冷静一下，不要动气。”蒋依依说，“我们来这里，就是想告诉您，杨凯已经死了！”
“死了？”王春然一愣，而后追问道，“真的吗？怎么死的？”
“他——”蒋依依想了想，撒了个小谎，“他和小三赵玲一起，出了车祸，两人当场死亡！”
“哈哈哈！”王春然疯狂地大笑起来，“哈哈，报应，这就是报应啊！老天爷有眼啊，这两个人就该死，为我的女儿偿命！哈哈哈，我曾想过找这对狗男女报仇，可我不敢。好在老天开恩了，哈哈哈！”
看着王春然那有些癫狂的样子，蒋依依心里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