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游轮
那云家之人,叫云寐的,思索了一回,笑道:“若是一般的奇闻异事,也没甚趣味,我倒从长辈那里听过一个很隐秘的故事,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说起来我朝那皇城,被运河分为两部分,运河以西叫文渊城,运河以东叫伐武城,那文渊城中有个文渊学院,想必南宫兄也知道。”
这南宫洛心想,去年上面险些派我过去交换,怎么会不知道?听说那里过去也曾十分兴盛的,虽以一校之力,远没有陌这种强大的背景,但也人才辈出,给那御林军及其他帝国组织提供无数精英的;不过听说一年不如一年,我好端端在本岛上晒太阳,跑到那种地方干嘛?
那云寐顿了一顿,继续道,“那文渊学院所以衰落,乃是因为发生过一件十分诡异的大事。”
洛洛被他吊起了兴致,忙道:“什么大事?”
“据说那年这学院收过一个学生,来自大陆西南部某一初沼泽旁边的山村上。这学院是六年制,每年年末都要以严格的测试淘汰一部分人。这学生起初天赋并不高,每年都只能勉强通过,他魔力也极弱的,一直被人瞧不起。
约莫第三四年时,他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因此得惹了姓朱的富少的厌恶。他们多次威胁这学生无果,便一阵密谋,竟而派人到他家乡去绑架他妈妈。他家里也怪,那片沼泽常年遍布迷雾,若非有熟悉道路的商队带路,极容易迷路。
这富少一伙手下在那山中转来转去,绕过沼泽,竟来到一片大湖,那湖旁遍布一种奇特的草,湖水甚怪,阴沉森然,周围林地不时传来尖锐的鸟鸣。那些人极没见识的,竟不害怕,嬉笑着上前玩水,后来便不知怎么回事,一股参天黑火冒出,将那林地席卷在内,向外蔓延,波及了整座山。
那群人吓坏了,拼命向外跑,一伙七八个人只跑出了一个,也大半失心疯了,问他什么,半天只能吐出几个字,只喃喃的重复道”怪物…怪物…“,神色可怖。”
他这两声“怪物”乃是模仿那人口气,用尖锐的声音讲出,甚为刺耳,霜落听了,不禁感到一丝可怕。南宫洛听着听着,眼中闪过阴霾。
云寐又道,“那学生闻讯,急忙连夜赶回家乡,那火已然褪去了,林地、沼泽和花草树木都没有破坏,整座山的其他活物竟都消失不见了,那山村里桌椅建筑完好无处,甚至有些锅炉还没有变冷,煮着已经熟透了的饭,却见不到半点人影。
那学生发了疯似的在山中叫喊着母亲的名字,找了几日几夜,一点结果也没有。他在山中待了许久,方才默默赶回学校,有关系好的见他神色冷淡、面目如霜,也不敢问他结果如何。那富少毕竟心虚,也不再找他麻烦,仗着自己家大势大,也不如何在乎,那女孩子也跟了富少。校方虽知此事,碍于家中长辈情面,也没处罚他,只象征性地警告了一下。
那学生不声不响,仍只每日练剑。到第六年测试时,最后的学生被聚集到一片沙漠,那沙漠在大陆西北,倒离我们家不远,危险异常,有无数古墓,最终的测试只是要安全通过,到得既定的地点,被老师带回去,目的是考验综合能力。往常也经常死上一些人的。
这年老师们等上半天,竟不见人出来,心中犹疑,有过了一会儿,这学生第一个默默走了出来,身上拿着一柄青色细剑,脸上身上沾满了血迹,状若魔鬼,只是神情十分冷淡。
那些老师扣住他,忙沿路回去寻找其他人,只见一路上横七竖八全是尸体,心口都中了一剑,创口平滑,流血极少,只在一处破房下,那朱姓富少及死党几人死状可怖,双目突出,四肢尽断,血流满地,还有烧焦的痕迹。
这学校六年一届的宝贵毕业生就这样毁于一旦,只有几个与那学生有些交情的,及那个女孩子,没有受伤,呆呆的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此事十分明确,当是那学生肆意报复,那校长与朱家有联姻关系的,又是皇室远亲,叫东方雁,出了这事,雷霆震怒。压着这学生去了太华峰上伐武殿,由先帝过审。彼时那学生已然沉寂,心如死灰,问他什么也不答应,先帝细数他罪状,说道,“尔皆因母故,犯下如此恶行,虽然….”
先帝虽然不如当今圣上圣明,也只是能力缺乏,并不徇私枉法的,看他事出有因,本来准备打入重牢,寻个时机发配边疆,也算放他一条生路。
那学生听到皇帝说道,“…你说他行恶在先,害你全村老小性命,只是一面之词,并无证据…”。先帝这番话其实是说给朱家人听的,言辞已经甚为平和慈祥,只是那学生年幼,又逢大变,哪里能够领会,低哼一声,抬起头来。
压着的御林军眉头一皱,哪能让他直视大帝,就要强行按下去。大帝又说道,“…甚而皇室前去调查,那村上连血迹也无,荒无人烟,周边林地梗亩,俱无行人,旁边虽有大泽,却未找到湖泊,想必你…..“
那人听大帝细数家乡景色,一草一树,如在昨日,只是已然物是人非,不知不觉间留下清泪,那朱良的父亲,叫朱文的,地位甚高,爱子惨死,本已心痛如绞,见他留下眼泪,情不自禁怒道,”不过是些目不识丁的乡下人,就算死了再多,又有什么好说?这小子草菅人命,丧心病狂,若不把他五马分尸,我…我…“
他虽然一手遮天,毕竟爱子,想到儿子的模样,说不下去,心中也一阵绞痛。那学生听他这番话,想必想到全村老小,俱都死于非命,没有留下尸体,不知遭遇何等悲惨境遇,再也忍耐不住,怒气和悲伤一起爆发,按着他的御林军被甩出了几十米远,撞到了伐武殿极大的墙壁上。
他双目通红,冲着朱文而去,殿上之人大惊,忙拦他他身前。南宫兄虽然可能看不起,这御林军护卫皇室,确实遍布好手,不可小觑,被他空手打倒几人,便无数强力诅咒、元素魔法以及兵刃袭来,瞬间就把这学生打的遍体鳞伤。
他伤重濒死,大帝叹了口气,看了看满殿大臣,若不把他处死,如何能立威信?心中虽不忍,就要下令将他杀了。那学生却冷冷看着朱文及校长等对母亲恶语相向,或是曾不公处理此事的人,向先帝敬了一礼,一阵黑火从身旁冒出,将自己吞噬,过了一会儿便消失不见,有人说他是换成灰烬,也有人说他是传送走了——满殿的强者,竟看不出这火的来历。
据说皇城中还有后续的风波,朱文也没活很久。这件事乃是我云家长辈在伐武殿中亲眼所听所见,如今怕不是已有了五十年,当今圣上又不喜这些旧闻,全都封锁掉了,励精图治,改革体制,三十多年前把那文渊学院的体制换了个遍,倒也兴盛了许久,出现了一副盛世景象,先帝若在世,想必十分欣慰。
我那长辈暗中调查过此事,当时虽不敢说,却查了一下这事卷宗和来龙去脉,又便阅古籍,要查那黑火来历,也不敢说。许多年后他病重之时,才告诉我这个故事,他说那学生姓风,那湖叫做….”
“坠星湖”,洛洛眼中阴霾之色更重,替他说了出来,心中默默想着,这件事可要让这朋友封口,蝶饮与庭月乃是亲人,可别让他们惹上麻烦。
却说这第七层众人饮酒作乐,虽然十分尽兴,第八层更有一番热闹,东方幽近来整日只四处应付来宾,挤出笑脸相迎,早就老大的不痛快,这下听说学校来客里竟有庭月蝶饮,虽然父皇一反常态,严禁自己绕路去陌玩一番,也没甚区别,忙派人把二人叫了上来,见到蝶饮就扑了过去。
霎时间公主四周护卫、女仆、管家连皇室本族,都齐刷刷横了一眼,死盯着蝶饮,目若喷火,却比老师的精神冲击还要更加可怕。原来小公主年纪极幼,又聪明过人,在皇宫中无人不爱,可她自小乖张,除了父皇外,也只和温将军亲近,大部分时间倒只自己抱着些玩偶自娱自乐。这小姑娘不知哪里杀出来的,怎么跟公主搞得这么亲热?
风蝶饮却不管,抱了小幽起来转了几圈,笑道:“小幽,有没有想我呀?”萝莉便极认真地点了点头,其他人看了,更是心痛如绞。
当下众皇室中,有一人见风庭月站在旁边,便走了出来,沉声问道:“你们却是何人,如何与小幽相识的?”他平素喊东方幽也只妹妹妹妹的亲热叫着,这当下叫了昵称出来,那自是显示我也与萝莉极好的,你别想抢了去。
风庭月望去,只见这人剑眉星目,仪表非凡,约莫比温将军小一筹,气质华贵,原来是二皇子东方远,他一副冷峻表情,眼神扫到小幽时却忍不住总露出一丝笑容,暗自强忍了下去,来摆出一副大哥风范。
庭月还没说话,那东方幽却怒了起来,从蝶饮身上跳下来,大声道:“你不要吼庭月姐姐,我不理你了。”话虽这样说,她吼的声音比东方远却只高不低。
那二皇子听了一颤,脚下差点不稳,却强装着冷峻神色,不置可否,命侍女给二人看坐,嘴上说着你二人既认识我妹妹,与她玩耍那也由得,只不过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哼哼,拂了袖子便走回人群,动作神态实有三分潇洒,脸上却流出了冷汗,心中惊慌不已,暗想,完了完了,我在装什么,小幽不开心真不理我怎么办,啊啊啊啊,不想活了。
在坐的有众多皇室成员,更满布了御林军好手,大将不计其数,那也是为了严加防卫,温时乐酒却不在内,想必还在岛上负责接待事项。他们听了皇子之话,心下明白,便“无意间”向庭月蝶饮二人靠近了几步,以防真有什么突发事件。
萝莉本来极爱惹事的,那好端端一个上古破岛也被她硬生生改造成了一个大游乐场,这下见这些无聊之人密密麻麻地盯着自己,十分讨厌,皱眉想了想,心生一计,便极可爱的笑了起来,这下蝶饮和众皇室尽皆大惊,她这番天使般的笑容,那是绝无好事发生的,看起来仿若魔鬼,这小幽露出大大的笑脸,奶声奶气地说:“哼,你们想凶我庭月姐姐,那是做梦,我那天也见过的,你们就算一起上也奈何不了她,装的这么神气,不嫌丢人,略~”
这里全是御林军中的精英,奉诏来护卫皇室此行平安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听了这话如何服气?所谓士可杀,不可辱,即使是公主随意侮辱他们武艺,那也不成,当下便有几人哼道:“公主年纪尚小,未免见识不足,看花了眼,那也是有的,这小娃娃年纪甚轻,骨瘦如柴的,如何能与我们这些糙汉子比?”
那二皇子东方远听了,不由怒视他一眼,心道,放屁,我妹妹会见识不足?你最好期待日后皇位别被我坐了,不然我发配你到西海去喂鱼,待个三五十载之后,那时再看谁见识不足。
风庭月自小跟古灵精怪的蝶饮一起长大,如何不知小女孩心思?看她表情话语,不禁好笑,却原来在挑拨离间,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那东方幽正等着这句话,挤出一个很鄙视的表情,斜视着这几人,不过她身形甚矮,这幅样子却十分滑稽,“噢?我爸爸说,男子汉大丈夫,光会嘴上比划可不行,你要真有本事,不如跟我庭月姐姐打一架。万一走运赢了,我回去让他给你升上几级,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啦,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