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遣送回快活楼
朱小粉不是很明白，只知道自己的美梦好像要醒了，低低地问：“师……神君说的古经是什么东西？”
卫朽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半晌，他说：“你的字……真是够难看的。”
朱小粉：“？”
她仰起头，小小的眼睛里有大大的疑惑和难过，然而未等她开口，四周突然升起了一阵烟雾。
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色不停变换，拉伸压缩。
等她再回过神来，她已不再是身处天宫之顶神君卫朽的寝宫，而是已经到了人间。
至于她为什么知道这里是人间，因为她刚一缓过神，眼前便赫然出现了三个大字——
快活楼。
……
朱小粉觉得，这也许就是缘分罢！
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神君还真是个讲究因果逻辑的仙！许是猜到灵泽都不收她，便直接捏了个决将她传送到了快活楼里！
神君就是神君，她上天还要存钱买翅膀呢，他随随便便就能将人传来传去。
仙大一级压死人！
她咬牙切齿地想，手上擦扶手的力道突然变重了许多。
路过的一个穿着烟粉色衣裳的姑娘瞧见了，突然停下了脚步，瞅了朱小粉一眼，带着脂粉香的帕子往她脸上一糊——
“哟！今个儿这么卖力呢？想通了要讨好妈妈了？”
朱小粉愤愤地抬头看她，见她还挽了一个公子哥一样的人物，便没说话，一声不吭着。
她刚被卫朽传送到快活楼，下一秒便被楼里的树精妈妈给逮了个正着。
从妈妈骂骂咧咧的语句里她大概也知道了，她被卫朽派发到边泽之后，辗转了许多关系，散了自己一辈子的积蓄，好不容易才回到快活楼。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心里憋的气还没有消，突然看到朱小粉出现在自己面前，又从朱小粉的颓丧样子判断出她大抵也是遭神君嫌弃了，于是立刻将她带回了快活楼。
树精妈妈自然是不用说了，总要将气撒在她身上的，将楼里的小伙计都停业，专叫她干重活累活，还不给钱。
她憋屈得很，原先帮她的柳姑娘见她这样，也不怎么同她说话了，但是那个喜爱穿烟粉色衣裳，花名也叫烟粉的姑娘，经常找她麻烦。
今天朱小粉在擦楼梯，烟粉便领了客人来来回回在楼梯走，刚刚擦好的地界，瞬间就踩得无比邋遢。
烟粉这回揽了个大客，先前有个秀才，许是穷苦时被姑娘哄得舒心了，高中得官后不久，便直接到快活楼点了烟粉的牌子。
而且一点就是好几天。
在快活楼，点牌要人的抽成要比自己接客的抽成要高得多，因为点人时都要大厅通报，烟粉的名字出现得多了，其他客人便也尝新鲜要点她，这阵子她便成了妈妈眼前的红人。
如今她挽着秀才的胳膊，见朱小粉竟然还不服气地瞪着自己，伸手便一巴掌打了过去，“左右不过一个打杂的，竟然还敢瞪我？”
朱小粉顿时懵了，脸上火辣一阵疼。
平日虽然水火不容，到底也没想到她竟真能够当众对自己动手。
烟粉本来也不至于动手打她，只不过秀才在一旁，她便不自觉想要逞逞威风。
如今他已是朝廷命官，她却仍是一介草民，难免想要表现自己，想说自己在这快活楼其实混得也不错。
谁知道那秀才见朱小粉抬起了头，目光便被她给吸引去了，视线在那双圆圆滚滚的眼睛上，半天没有移开。
客观来说，朱小粉是有几分姿色的。
只是行为莽撞，体态娇憨，不像个美人的做派，在女人眼里，攻击性便弱了很多。
但在男人眼里，便没有攻击性这回事，他们只看脸，好看就够了。
眼下见秀才一直盯着朱小粉看，烟粉脸上也挂不住了，她松了手，对着朱小粉厉声道：“你瞪我作甚？打你怎么了？就你这样的贱婢，我想打就——”
“啪——”
烟粉还未说完话，脸上便重重挨了一巴掌。
这巴掌来得太突然，她往后退了几步，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朱小粉，双目含水，往秀才怀里倒去，“你竟然敢打我？你一个小小的奴婢……”
“打你怎么了？你先打我的！”
朱小粉生气地打断了她，一双眼眸有些泛红，将手里的抹布往地上一摔，“你以后再欺负我，我就还打你！看谁打得过谁！”
“你——”
烟粉气得嘴唇发白，因为秀才在一旁，不能真失了态，而且看朱小粉这架势，要是贸然上前的话，到时候真打不过，恐怕还丢了面子，她就更气了。
楼上妈妈的房门突然打开，树精扭着腰肢“噌噌噌”下了楼，到了楼梯上先不动声色地给了朱小粉和烟粉一个一记爆栗，再不好意思地对着秀才鞠了个躬，巧笑嫣然，“不好意思了官人，是奴婢没有管教好姑娘，奴婢这就带她俩回去教训教训！”
说着，她便一手拧着一个姑娘的胳膊，背过脸咬牙切齿地就要带着两人上楼。
那秀才方才被朱小粉那股气魄给震到了，这才缓过神来，连忙跑了上去，在二楼走廊追上了妈妈，“你这赎个姑娘要多少银子？”
妈妈顿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笑得更加柔情蜜意，声音甜得让人发颤，“那自然是看官人要什么样的姑娘了……”
……
厢房。
烟粉咬牙切齿地看着朱小粉，实在不敢相信，这秀才要赎的姑娘，竟然是朱小粉不是她？
而且理由是朱小粉是处子，她烟粉不是！
她气得牙根痒痒，又无争辩的余地，她原本以为这秀才能中举之后再来寻她，想必也是念旧情的人！她也不贪心，能混个姨太太当就很满足了，谁知道被这个半路出头的小丫头片子给截胡了！
朱小粉听这秀才说清了来意，又听妈妈跟这秀才来来回回说价，突然插了一句，“我是个打杂的，你们买卖我作甚？”
“你别插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妈妈瞪了她一眼，又连忙转向那个秀才，“对了，我们刚才说到哪了？她的花名……对，她当然不是打杂的，只是勤快而已，有花名的，叫朱小粉，是不太好听，我们下三滥又不是你们这些文人，哪里能取那么好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