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冬至
第十三章冬至
“这……”苏语一时有些为难，冬至跑去别人府上，这怕不合规矩。
见苏语一时还在思量，长公主又慢悠悠来一句：“眼下陆钰也在外办事，三郎又是个不爱说话的，唉……”
悄悄撇了一眼安静端坐在一旁的唐谧，长公主倒是把话对准她：“谧谧，老太君最是喜欢你了，你可愿意去陪陪老太君？”
闻及此，苏语也看向了她，唐谧明显一征，显然是没料到长公主会问她。
讲实话，她是十分愿意去的，可母亲好像与她提过，这样不合礼数，况且母亲就在身旁，她可不敢直言直语。
苏语像是唐谧肚子里的蛔虫似的，一眼便看穿了她，之前一直没与唐谧谈过，关于她和陆家三郎，现下倒是可以试探试探。
“谧谧真想去陪……老太君？”真想去国公府见陆三郎？
想陪老太君是真，想见陆恒也是真，自从陆恒在大理寺任大理寺少卿后，她已经两三个月没见着他了……
偶尔还是从唐行嘴里听到个一星半点的消息。
陆恒今日又破了什么什么案子……
昨日又审了哪个勋贵子弟，吓得人家屁滚尿流的……
她还听哥哥说，哪几家姑娘又在哪哪哪故意与陆恒“偶遇”……
所以当母亲问她这个时，她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长公主见此，脸上立马就染上了笑意，真是个好姑娘……
苏语微不可见地摇摇头，在心底叹息了一声，罢了罢了，留不住就留不住吧。
“那等老爷回来，我与他商量商量，再遣人去告知你。”
长公主简直是笑的合不拢嘴，一旁的嬷嬷都忍不住想提醒她，拐人家女儿别这么明显……
“自然自然。”
陆恒今日回来时是独自一人。
心中不快，神色也比往常冷了许多。
踏进朱门时，吓得一旁等候他的小厮硬是差点没敢开口，想着是长公主的吩咐，这才硬着头皮唤了声“三爷”。
本有些急促的脚步才堪堪挺住，侧身看了眼小厮，话语中听不出什么情绪：“何事？”
“长公主吩咐小的在这等着您，说是三爷回来去一趟，有事告之。”
想来母亲定是有事相告，不然也不会派了小厮守在一旁，微微颔首调转了方向往北苑去。
今日唐行来大理寺找了他，与他说了在南巷所遇之事。
那地面上的坑洼和裂痕实在来得太过蹊跷，怎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柳大人得罪二皇子就出现呢？
只有两种可能，一既是柳大人偷工减料导致道路损坏，可天子脚下做这事岂不是自毁前程？
二便是有人蓄意栽赃。
谁人不知那柳大人是太子幕僚，现下又刚升了工部尚书，若他真做了此事，与太子能拖得了干系？
陆恒从来无意参与党争，太子也好，二皇子也罢，只要不打主意打到他身边，他是段段不会理会的。
可坏就坏在，今日唐行道的是其中一批原材料柳大人是托了唐衍安才买到，若真被实证了，唐家万万是不能全身而退的……
思纣间竟已到了北苑，刚踏进去就遇着了院中的张嬷嬷。
张嬷嬷一见陆恒来了，那脸上的的笑意当即跟开了花似的，怎么样都收不住。
“三爷来了。”
瞧着嬷嬷如此高兴，屋里那位怕是心情也不错，陆恒收起了刚才的愁思，对嬷嬷道：“嬷嬷今日怎的如此高兴？可是有什么喜事？”
此话一出，张嬷嬷更是开心了，道：“是喜事，是喜事。三爷快进去吧，长公主还等着呢。”
陆恒也没再接话，直径就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就瞧见长公主拿着她珍藏了多年的宝贝在手里把玩，可见心情不是一般好了。
见他进去，赶紧就让他坐下来，还难得地主动给他倒了一杯茶。
“冬至那日你可休沐？”
陆恒长眉一挑，心中疑惑，倒也老老实实回答：“的确，不过只有半日假。”
“够了够了……”长公主心总默默计量着，想着陆恒还顺道去将唐谧接过来。
“母亲问这作甚？”
“你个混球，你自己有没有算过多久没见着唐谧了？”她实在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陆恒心中咯噔一下，原本缓和的脸色变了些，“母亲这是何意？”
长公主“哼”了一声，才道：“你以为你心中的小九九没人知道？稍加注意就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
陆恒方才明白过来，脸色缓和道：“莫不是母亲冬至那日要接她来府上？”
“是。不过你放心，我与她说的是你祖母在府上无人陪，那丫头实在是个贴心的，不像你兄弟二人……”
眼看着母亲又要开始唠叨，陆恒及时打断她：“既然母亲已经看出来了，那儿子有一事想求母亲。”
长公主有些惊讶，家里俩孩子一个比一个懂事得早，求她？那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你说。”
“陛下前些日子有意给我指婚，还要劳烦母亲…跑一趟了。”除了大理寺每日的差事让他有些疲惫外，近日陛下有意无意地朝他暗示，他实在没有耐心再与陛下周旋下去。
眼下小姑娘也十四了，快了。
他也不必再遮掩着了。
“明日一早我便进宫去，你放心。”
日子过得实在太快，转眼便到了冬至这日。
因着前些日子苏语与唐衍安商量好了去国公府，今日也就没像往年那样气得那般早。
巳时三刻，唐谧与苏语就登上了去国公府的马车，身后还跟着好些小厮，手里拿着的都是给国公府带过去的礼。
就像平日里去走亲戚那般热闹。
苏语挨着唐谧坐着，碧云在对面递给俩人暖炉。
一行人还不紧不慢地往北巷去。
京城早已入冬，外面正飘着簌簌的雪花，温度也是一降再降。
陆恒翻身上马，夹紧马腹，从大理寺门口扬长而去。
寒风呼啸，钻入袖中，眼下雪越下越大，陆恒不得不慢下来，刚到到北巷口，就瞧见唐家的马车。
昨日他还遇到了唐行，说今日之由唐谧与苏语俩人从唐府过来，他与唐大人要散值后才能过去。
今儿倒是难得下着雪还一片明朗。
陆恒前几日堆积在身上的疲惫，在看见唐府马车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他刻意又慢了几分，几乎就在原地等着，瞧着马车越来越近才又夹紧马腹过去。
苏语感觉到马车停了，向外问了句：“怎么停了？”
“回夫人，是三爷过来。”
闻及此，苏语抬手撂起了一旁的帘子，果然就见着陆恒骑着马披着大氅正朝这边走来，想着街道上也没什么人，也没让唐谧躲着，将帘子全部捞起来，刚走到马车旁的陆恒就将唐谧全然看进眼底。
“夫人。”松开缰绳朝苏语拱手行礼。
苏语也是笑意连连：“三郎这是才回来？”
陆恒收回看向唐谧的视线，道：“是。”
要说这京城儿郎，还属陆家儿郎最是让人满意，文韬武略、样貌各个都是一顶一的。
好些姑娘光是提到陆恒的名字，脸便是要红上一红的。
这不，自己身边这小姑娘可不就脸红了？
“天儿飘着雪呢，三郎还骑着马，咱快些去府上才是。”苏语瞧着陆恒穿的并不算多，再是男儿身，也怕经不起这般大的雪。
陆恒也看见了因着帘子被拉起来，从窗户口透进去的寒风已经把唐谧吹得鼻尖有些发红。
“夫人说的是，这便走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就到了国公府门口。
今日雪下的实在大，老太君一开始还想着在府门口等着唐谧他们，被长公主及时拦下。
眼下唐谧和苏语到了门口的消息已经被小厮报到了宁辉堂，老太太一听，刚才的愁眉苦脸一下就没了，想着等会就能见着软软糯糯的小姑娘，心下欢喜得打紧。
可没曾想，进屋的只有苏语一人，老太君当即就不高兴了，立马就问苏语：“谧谧呢？不是同你一道来了？人呢？”
看着老太君是打心眼里喜欢唐谧，苏语也高兴，笑盈盈道：“老太君有所不知，方才来的路上谧谧听闻府上有一批小红驹，就想去瞧瞧，三郎现下带她过去，一会儿就来。”
此话一出，屋内之人还有何不懂。
定是那陆三郎将唐谧哄了去！
老太君瞧瞧记他一笔，待日后唐谧嫁过来，再收拾那臭小子。
长公主心下一喜，难得儿子肯花心思哄女孩，她这做母亲的可是十分乐意的，生怕老太君一个没想明白，要派人去寻唐谧回来，连忙转移了话题：“听说你带了好些东西过来？”
“不过就是些吃食，瞧着今日冬至大伙儿都在，让大伙儿尝尝鲜。”苏语转身让人将东西抬了进来。
老太君也来了兴致，好奇这箱子里装的是何物。
命人打开一看，长公主和老太君俩人皆是眼前一亮。
老太君疑惑地望着苏语，道：“这红薯哪来的？不是说这东西只有西域才有吗？”
“是啊，之前陛下还派人去西域求取，那西域人可是怎么都不给。”长公主道。
“老太君与扬州白老太君可认识？”苏语不答反问。
“自然。”俩人都是将相之女，还一同上过战场。
“那老太君可知，白老太君膝下有一幺女，姓白名相思。”
长公主也跟着婆母一道点头，扬州白家幺女，扬州人称白九娘。
十一岁便跟着公子李游历天下，直到今年才辗转回了扬州。
“这与她有关？”老太君一向精明。
苏语道：“是，这便是那丫头今年回来后，从扬州派人送来的种子。我们夫妇二人收到后，便将种子拨去了郊外庄子，谁曾想不到半年就长成这般了。”
老太君心中一凛，道：“可有旁人知道此事？”
苏语立马道：“没有。庄子上的人都是老爷的亲信，眼下京城并无人知晓。”
此事告知国公府是最为妥当的，一则长公主是陛下亲妹妹，二则陆家在朝中地位稳固，由他们上交此物，不会招来眼红。
旁的人也不敢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