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受伤
只是单纯的瘙痒倒也没什么，只是配上湿漉漉的汗滴，身体的疲惫，就让人烦躁了。
祁国峰有一丝丝后悔，当初或许不应该逞强，把防晒霜带上。
现在要他开口，要一些防晒霜，甚至让大家停下来等他把防晒霜涂上，他又没那个脸。
“国峰，来把防晒膏涂上。”
就在这时候，冯保国开口，就好像后脑勺上长了眼睛。
“不，不用了班长！”
祁国峰吓了一跳，有些心虚，刻意大声回答。
“我没事儿班长，咱们快点走吧，要不该完不成任务了！”
冯保国回头看他一眼，皱皱眉。
一边走路，一边拿出防晒霜来，先用拇指剜了一坨，把小罐子直接反手递给祁国峰。
“这是命令，赶紧涂上！”
一边说着，将那一小坨防晒霜，往脸上几个位置涂了涂。
而后搓搓手，将手下剩下的一丁点，涂匀。
见状，祁国峰不说话。
默默将防晒霜往脸上涂了一层。
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一下子驱散脸上先前刺痒的红肿，舒适的感觉让他露出惬意的表情。
却听见身后，似乎有一声小小的嗤笑。
表情一下僵了起来。
直接将防晒霜盖好，递给班长。
“班长，我涂好了。”
冯保国没注意他只涂了脸，将防晒霜收起来。
“难怪班长之前不涂防晒霜。”
高磊小声说了一句，似乎只是单纯的感慨。
周围几人听见了，都连连点头。
“班长就是班长，原来是为了照顾我们。”
李河山语气中充满敬佩，没有发现宋强诡异的沉默，和高磊清冷的眼神。
在新兵最前面的祁国峰，脸色更差了。
他默不作声，抱着枪继续巡逻。
只是没有涂防晒霜的手背，在失去先前涂脸的那一点庇护以后，从发红的瘙痒，开始转变为刺痛。
甚至，出现淡黄色的水疱，在手背扩散。
噗嗤。
细小的声音，让下意识挠着手背的祁国峰神色一僵。
淡黄色粘稠的脓水一下子溅射黏附在手背上，汗液的刺激下，蜇痛感从破裂的水疱部分传来。
他默不作声，从口袋里抽出半湿的纸，将手背的浓水擦掉。
原先鼓鼓的水疱，现在已经只剩下皱巴巴的薄薄皮肤。
汗水不断落下，原先赌气只涂了薄薄一层的防晒霜，也被汗液清洗。
等众人停下来休息的时候，猛然发现，他脸上已经红成一片。
冯保国蹲到他跟前，他不动声色将水疱破裂的手收了收。
布满老茧、冻疮的手微微抬起，似乎要触碰他的脸颊，又在最后一点距离挺住。
“我的疏忽，你流汗多，防晒霜都冲掉了。”
他从包里掏出冻疮膏，就要往新兵蛋子手里塞。
“班长，我走的时候多带了两瓶冻疮膏，我的给他就行。”
一旁的高磊眼尖，温和开口，手里还有两瓶临走前拿到的冻疮膏。
“不用了，我身体壮，再说都带了手套，用不到这玩意儿。”
一脸不在意，冯国峰没有看高磊的表情。
却也不能让老班长再把自己那份给他，一股子傲气从心底升起。
“班长你放心，我保证没事儿，要需要冻疮膏我跟磊子要就成。”
高磊温和一笑：“没错，班长你自己涂，我这边带了多的给国峰。”
看看两人，冯保国点点头，走回自己的位置。
“给你涂上吧，雪山的温度不是闹着玩的，你还没带护目镜，到时候记得别一直盯着雪看，下次记着带上。”
高磊神色平静，方才那点儿都没有摆在明面上的小冲突，早就过了。
毕竟一点儿晒伤，和走雪山还是不一样的。
他也没有注意到祁国峰手上晒伤的严重性，只以为只有脸上发红那一点呢。
“不麻烦你，我抗冻呢。”
语气有些冷硬，先前还跟他刚的高磊，却温和笑了笑，强行将冻疮膏塞到他手上。
“赶紧的，这会儿没啥好逞强的，咱们都是新兵，接下来的路正经的不开玩笑。”
他都这么说了，祁国峰也不好继续驳他好意。
这次，倒是将冻疮膏厚厚一层涂在脸上。
只不过手上……
他有些犹豫，还是没涂，除了冻疮膏确实不太够的缘故，还有伤口问题。
只是戴上厚厚的手套，一行人继续出发。
这次，却没那么简单了。
雪山部分的巡逻路，比之前危险不知道多少倍。
除了藏有千丈沟壑的冰川，还有难以前行的悬崖峭壁。
每一步，都要看准了走。
这一个月的训练，对于胆量可没有太多帮助。
利用各种工具在悬崖峭壁上行走，一个不小心，摔下去就是尸骨无存。
李河山有些颤抖，除了体力不支，还有那微弱的恐高症。
一阵阵眩晕袭来，强行稳住身形。
每个人都在专注自己的路，自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别人。
不，应该说老兵还是有一点点精力的。
诺布第一个发现祁国峰的不对劲。
这是一片略微开阔一点，脚底下有支撑的峭壁，只有重心够稳，直接走在上面都是没问题的——当然若是滑一跤就是直接落下山崖。
为了安全，这一段路依旧用工具狠狠扎在峭壁上，而后一步一步往前走。
祁国峰的身形开始有些摇晃。
“国峰？你怎么了？”
诺布警惕地一把从背后抓住他的肩膀。
健壮的青年，微微侧头。
黝黑的眸子里，却带着一丝茫然，神色间有些溃散。
警铃在心头响起，诺布立刻高声叫住班长和祁国峰前面的老兵。
下一刻，一直傲气满满的青年，轻轻开口。
“班长，我好像看不见了？”
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雪山上的寒风一吹，又是一阵刺骨冰凉。
诺布顾不得其他，直接摘下护目镜，这才发现，青年眼睑红肿，眼睛使劲眯成缝儿。
“是雪盲症！”
后头的高磊开口，提高声音却又控制在一定音量。
“雪盲症会导致眼睛怕光、流泪和睁不开眼，也有可能出现视物模糊的情况，国峰你赶紧闭上眼别看雪了！”
最前头的冯保国，第一时间将自己的护目镜摘下来。
“给国峰带上，快点走出这一段，诺布你们两个看着点国峰。”
而后，脚下加快动作。
老兵不有分数，动作粗暴又迅速将护目镜戴到青年头上，给青年腰间套上保护绳，挂在自己身上，加快速度。
索性这一段之后就是几块大石头挡风的小平台。
战士们将祁国峰团团围住，也挡住了凌冽的寒风。